第7章 独眼龙（1/2）

石香姑看着船开走了，她环看四周，除了椰树，渺无人烟。就在她焦急的时候，扭脸儿一看，一边树底下坐着一个人。

优素福居然还在。

她蹒跚着走过去。

人家还在睡觉，打着呼噜。优素福听到声响醒来，睡眼惺忪地抬头。一看女人站在他前面，昨日的狼狈褪去了几分，脸上有了血色，这会儿精神了一点儿。他一咕噜爬起身，冲女人嘿嘿笑。

石香姑指了指船消失的方向。优素福愣了一下，回头一看，船不见了，这才反应过来。再一看胳膊上的皮卷也不在了，草绳被剪断扔在树下。

“哈桑！哈桑！”优素福跑出去冲着远海喊了几嗓子。

石香姑凑过去，戳了戳他，指着一边让他看。原来一边浅滩上还给他们留了一艘小木船。

此时哈桑和他的朋友们张着帆，在海上悠哉悠哉。萨利赫和伊布拉欣站在船尾，看着渐渐隐没，只有一点儿绿的海岛，有些伤感。

“伊布拉欣，你说点儿什么吧，我的道德它在谴责我。”

“谁不是呢？不过，既然我们已经这么选择了，我们就应该经得住谴责。”

“我感觉我现在需要安慰。”

“那你觉着良心不安和宝藏哪个更重要？”

萨利赫想了想，“钱吧，有钱我总感觉自己没良心。”

“现在好些了吗？”

“我就知道你是个会安慰人的人。”

“优素福哪，他呀就是太多情，知道吗？男人太多情是个很致命的缺陷。”

“没错了，不像我们，我们就没有这样的缺陷。”

“谁让他叫优素福呢。”

萨利赫一脸懵地看伊布拉欣，伊布拉欣瞪眼说:“你好歹读点儿经书，所有叫优素福的，都要接受这个考验，你不知道优素福圣人临艳不惑的故事吗？”

“哦哦哦，我没想起来，结果呢？我是说优素福圣人。”

“他当然经受住了考验。”

两人默契地点了点头，眺望了海岛最后一眼，海岛已经彻底地消失在了海平线上。这时，哈桑气急败坏地走过来，手上甩着半张皮卷，骂骂咧咧，“优素福这个坏种，他把一半儿地图剪走了，这里只有半边。”

“那我们最好回去把他接回来。”萨利赫说，伊布拉欣也赶紧点头。

“随他去吧，没有他，我也能找到宝藏。”

岛上，优素福已经摆弄好了小船，挥手让石香姑上船。石香姑思忖，不知道他要去何处。优素福咧嘴笑，冲她招手。她看了看周围，毫无人烟，琢磨先走一步算一步，于是走过去。优素福见她孱弱，于是跳下水扶着她上了船。她缓缓坐下身，抓着船帮。

优素福躬身推着船出了浅滩，继而跳上船，拿起船桨卖力地划起来。

“我们要去哪里？”

“啊？”

“我们……要去……哪里？”

“哦，我……追……他们。”

石香姑别过头，看着甩在身后的小岛。她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这个小岛，心里不禁抚过一丝孤寂。

大海茫茫，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可她只有一个岛名，恶魔岛。她漂落至此，一路打问，竟没人知道它在哪里。眼下又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她琢磨，不知道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他是否听说过那个地方。可是他要去找宝藏，要去追他的兄弟。看着远去的小岛，她感觉将原本的自己又丢了一块儿。这一路走来，她发现，每经一事，每遇一人，让她如禾苗拔节，有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节节长大，而有些属于自己的，却被渐渐丢弃在了身后，渔村、码头、港口、青楼、陆上、海上，广州，福建，浙江，天津、苏州，扬州……如今，还有这座远去的小岛。

她看着卖力划船的黑人，想把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小岛，自己是谁，自己那谜一样的人生故事告诉他。

“……我……可以……带你……回家……我的……家。”优素福突然说。

石香姑静静看着，似乎在做一个判断。

“你……不想去，就不。”

“我想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你说，我……知道，不……知道。”

优素福说得极为艰难，但她听懂了。

石香姑犹豫了半晌，说：“恶魔岛。”

优素福摇头，嘴里翻来覆去叨咕，又歪头想了半天，最终摇头，说自己没听过那个地方，可能他们的叫法不一样。又问石香姑是否知道具体位置，哪怕是一个方位都行，靠近哪个岛屿等等。可石香姑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哪怕是死，她也必须去那里。

优素福划着船，追问她去叫恶魔岛的地方做什么，仍旧好奇她为什么会在苍茫大海中一个无人小岛上。

石香姑不言语。优素福就又说起自己的家人，自己的生活。一会儿，话头儿又打到石香姑身上，问她有没有家人，在中国的什么地方等等。他对石香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