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媒氏（1/2）

从若水边离开后，长乐与苏青一前一后走在朱雀大街平整的青石板路上。

“苏大人。”长乐忽然顿住步子，苏青连忙站住，道：“微臣在。”

“本宫欠你一句抱歉。”长乐道。

“小事一桩。”苏青笑道，“只是微臣不明白，宇文二公子文武双全又是殿下的官配，殿下怎么就舍得弃之。”

“本宫从前听人说宇文二公子温润和善，也报过几分希冀，奈何只是传闻而已，其实那宇文二公子呀，沉闷得很。”长乐释然一笑，“况且他对本宫没那意思，又何必朝夕以对。”

“殿下甘愿为他二人被天下人误解？”苏青忿忿不平，“他们说殿下毁人面，赐人死，可殿下分明就是救那宫婢于水火之中。”

“本宫要立一个狠辣的形象，被天下人误解又如何？那都是本宫有意为之。”长乐笑道。

苏青摇头不语，忽有一对夫妻从身边走过，男子温声唤女子作“娘子”，让长乐忽然想到“拙荆”二字，长乐笑意深沉，问苏青：“你掌管婚姻名录，男女之事多有见识，对本宫的姻缘如何看？”

“微臣惶恐。”苏青连忙低头道。

“你认为……”长乐直接问了，“本宫与李大人如何？”

“哪位李大人？”苏青声音颤抖，见长乐冷眼看他才嗫嚅道，“可是尚书令李大人？”

长乐点了点头。苏青叹了口气才道：“殿下心中早已有答案了不是吗？”

“展开来说说，今日之言本宫皆不怪罪。”长乐道。

“殿下。”苏青低声道，“李公当初于太原起兵，鸿鹄之志岂是止于丞相之位，李大人虽为次子，劳苦功高，又岂是甘心为王为侯。世族之间的联姻又有多少是因为两情相悦，不过是背后的势力要通过此法紧紧地锁在一起。李大人背后是关陇士族，殿下背后是大晟遗老，既是针锋相对又如何和平共处？所以下官斗胆，请殿下慎行。”

“苏青啊。”长乐叹了口气，“多少年了你还在媒氏当差，也不是没道理。”

苏青也有几分惆怅，长乐又感叹道：“你升不上去，到底是我大晟的损失啊。”

苏青的眼中顷刻间有了氤氲，作揖道：“微臣奉命送殿下回府。”

长乐道：“可是本宫的朴禾不知去向。”

话音刚落，朴禾匆匆赶来，长乐帮她擦干净脸上的烟灰，疑虑道：“你在聚合楼烧火煮饭了？”

朴禾难掩尴尬点了点头。长乐责道：“要吃什么你就点，何必亲自去做，况且你家李公子本来食量就不大，你做得再好吃他也是轻轻尝那么一口，你又何必苦了自己呢？”

听长乐说“李公子”，朴禾知她是误会了，一颗怦怦直跳的心才跳平稳了，将长乐扶上车舆。自草原上一别，多少年未曾见他一面，虽然是清瘦冷厉了些，只要平安就好。

朴禾只愿将军平安。

自南山一游后，坊间的传闻渐渐趋于统一，谈论的都是尚书令李大人与长乐大长公主的情深甚笃，宗正寺那边甚至传出消息，李大人要自荐做驸马爷。

长乐深知传闻不可全信，却笑得合不拢嘴，拍手道：“好一个自荐。宫里头那些老匹夫，总算知道给本宫留点颜面。”

欢乐的日子没持续多久，又被另一条消息打乱了生活的节奏。

听说崔瑶失踪了，具体哪天失踪的，要追溯到那日南山的郊游，崔府人连夜上山找到第二日天明也没见下落，后来报了官府，数日后依旧一无所获。

长乐听了此消息也着急，但是朴禾劝道：“崔姑娘兴许是使小性子呢？如今官府一刻也不敢松懈地找也一无所获，殿下干着急又有什么用呢？”

“朴禾啊。”长乐问，“当日本宫是否对她太苛刻了些，不会逼得她轻生吧。”

朴禾摇了摇头，却也有几分踟蹰，令长乐更加悲观了。

而后几天，城里城外下了场连绵不断的春雨，以致南山的清月湖涨水，也将一具泡胀了的尸体冲了出来，经南山县的仵作初步断定死者为十六岁女性，崔家人慌忙前往认尸，确定了死者是崔瑶。

坊间传闻杀死崔瑶的是与其有口角之争的大长公主。

崔将军上书朝廷望严惩凶手。李潭命大理寺、刑部和御史台三司会审。御史台晏文傅连夜辞官，告老还乡。李云锦力排众议，提任顾绍为御史大夫，全面负责御史台事。

大长公主府内，春天的日头暖洋洋照在身上，长乐在亭子里画才露尖尖角的小荷。

裴煜正襟坐在一旁，朴禾亲自为他奉上一杯雨前甘露，袖子上的一圈白牡丹图案才刚划过几案，他随意地一笑表示感谢，朴禾稳住微微颤抖的一只手，颔首而走。

“裴大哥可是担心我？”画来画去，画不好荷尖上的小蜻蜓，她将画纸捏成一团，甩在手边，“其实也不必担心我。崔瑶并非是我杀的。”

“我今日是为送这玉镯而来。”裴煜拿出个贝母小匣子，长乐将之收下，看也没看一眼。

“你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