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迟与早（1/3）

苗苗终于开始长个头了。长得飞快。在刘菊的眼中，这孩子像一块大泥团，先被鼓圆了的形状，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又被迅速的拉长。刘菊订了每天送货的鲜牛奶，也嘱咐食堂相熟的工作人员，在给她两个孩子打饭菜的时候，多加些肉菜的份量。

单位的房子进行了私有化建设，算是集体集资建房，每个员工需要拿出一部分资金。刘菊几个月左凑右凑还是差那么几千。于是这一年，一有空，就经常往江洲老家和各个同学所住的单位或城市跑，试图从亲戚朋友那里借到一点是一点。

借钱是世上最难的事情了吧。除了人情世故以外，被借的人最好也不过和刘菊一样，拿工资的人，没有太多的存款。

苗苗起初并不知道刘阿姨经常周末出门，或半夜不回是干什么。刘菊从不认为属于大人的责任，需要拿出来让小孩子操心，何况，已经到了中考的最后一年，这是大人心里的头等大事。

……

自从糖糖走了以后，苗苗总是很认真地默默观察刘淌的状态。她十分担心，刘淌会因悲伤过度，做出什么很奇怪的事情来。可是观察了很久，都没有什么重大的发现。刘淌还是像往日一样，学习打球两不误，按时按点上下课。身体也没病没痛过。

不过苗苗还是觉得有一个变化，能印证她心里对刘淌的担心的。自从糖糖走后，刘淌就不怎么陪苗苗放学回家了。也不再和她约定，就会在放学时自动消失，或一直打球让她先走。悲伤的人，是特别需要独处的，尤其是男孩子，为了显示自己的刚强，不能轻易让人看到自己内心的伤口。苗苗觉得是应该给他足够的空间和时间。

这一年的劳动节开始了前所未有的七天模式。刘菊的大学同学聚会由武汉同学作东所以安排在了武汉，刘菊非常兴奋，尽管七天休假中还有几天要值班，但是她千方百计地请了假。对她来说这是能建立人际感情的大好时机，能为自己的借钱找到拓展机会。交房款的最后期限越来越近。刘菊虽然是个极要面子的人，但在这段时间彻底是无法顾得了那么多了。五一的前一天下午就出发的刘菊，到了武汉以后，听说另一个同学的孩子要结婚，于是在五一的后面几天就消耗在了另一个人们欢聚的活动上。为了省钱，整个假期只在中间转程时打了一通短短的电话回到家里和孩子们交代一下。

假期虽然有七天，学校却安排了五天的加课时间。大部分人是不情愿的，上课的氛围很萎靡。苗苗也是萎靡的，虽然五天的加课，符合了她不想过度打乱生活节奏的想法，毕竟她放假也是钻研考试和题目，但是她太害怕长时间的分别了。学习的劲头总是不太提得起来，她内心时常会冒出，刘阿姨如果也不回来，之类的奇怪设想。

刘淌在这阵子与她十分疏离，她很想一直粘着刘淌，但是他宁愿在操场不停一个人盘球让她不要打扰他。

秋天的热气还在，学校门口的整条街道都在施工，把原来的许多路两边的建筑拆了，路拓宽了很多。街道的工程这次非常巨大，已经实施了几个月，只见不停地拆挖，还不见填坑。路上到处都是灰尘。下了雨会十分的泥泞。苗苗一个人走路的孤独，经常让她对这泥泞感到崩溃。一步一打滑，有时候差点摔倒的身体晃动，让她偶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好不容易熬到五号，终于后面两天要休假了，苗苗倒觉得十分的忧惧。她刻意放慢了脚步，在放学后的夜色里，靠着刘菊给她新买的一只小手电筒里发出的微弱光亮，在泥泞的施工道路边，一脚一滑地往回走。

快要走到转弯上长虹大道的路口，抬头看了一眼路的瞬间，一个重心不稳，苗苗重重地摔在了泥浆里，虽然双手撑得快，但是身体左侧边几乎全泡在泥水里。电筒飞了出去，熄灭了。苗苗感到有两双手把自己整个人提了起来。她正要站稳，说声谢谢，抬眼感觉身边的这两条人影好像并不认识。

是两个比自己高的男性。一股恐惧感电透全身，苗苗愣住，不知道要怎么办。她还是弱弱地说了声：“谢谢！”话说完了，两个男人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直直的静静地立在她面前。

过了会儿一个男的才开口：“听说你是糖糖最好的朋友是吧。”

苗苗本能的说：“是的。”

另一个男的接腔：“糖糖很久没见过人了，去哪里了，你应该知道吧。”

苗苗说：“她……她去外地了，再不会回来了。”

先前一个男的说：“你明显在骗我们，她一个学生还没有读完书能去哪里。而且我听说她爸妈还在这个城市上班，怎么可能她一个人去外地。”

另一男的接着话茬在说：“你个小女孩子，不想混了是吧。”边说边扯着苗苗的头发和肩膀的衣服前后来回的扯拽。力气猛，个头高，把苗苗扯得没站稳又摔在了地上。接着又被他们两提起来逼问拉扯，“她到底去哪里了，你不说信不信我弄死你了！”

苗苗带着哭腔胡乱地说着：“我说的是真的……她真不回来了……你们不信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们找我有什么用。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她虽然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