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灯火与星光（1/5）

每年刘菊都会选个空闲点的日子，带两个孩子去照相馆里照几张家庭照片。除了纪念，刘菊还要把苗苗的照片寄给远在广东的李爱萍。在四五年的时间里只回过一封信给刘菊，告诉刘菊她已经在那边成了新家庭，也有了新的工作，另外诉说一些对刘菊的歉意之类，并和刘菊沟通汇款事宜。

苗苗随着读书渐多，识字也越来越多，但是李爱萍一直在信件里希望刘菊不要告诉孩子她们通信的事情，她不想让孩子知道她已经另外成家的事情。正在做着一些亏欠了别人的事情的人，总希望能拖就拖，让时间把她的愧疚和对方的伤痛来化解。李爱萍在信中对刘菊承诺，等她过得再好一些，一定会把苗苗接到她身边，一起过好日子。

刘菊随后经常收到一些面值比较大的汇款单。再往后，社会的发展速度快起来，就直接在银行的账户上收取这个款子。从钱数来看，李爱萍的生活确实是有了质的飞跃不假。但是她在信中对孩子的承诺，凭着对她的了解，刘菊心里是不信的。既然一开始接收了江苗苗这个娃，她就决定好了要一直把这责任至少背到孩子成年。如果对李爱萍有什么不满的地方，那绝对不是怪责她对自己，而是一直很不认同李爱萍和江振国对孩子的对待方式。既不负责，也不坦诚。

多好的孩子啊，长得漂亮白皙，性格乖巧文静从不惹祸。两个孩子读书以来，一直都极其努力，从来不让她操心，这样的两个孩子，更加增添她对他们真心实意的宠爱。

越是爱他们，就越是希望他们能享受人间至福，越是希望他们都能有父母在面前，承欢膝下的快乐。所以在每次寄信给李爱萍的时候，她都不忘给她寄一张照片，交代下孩子的成长和变化，希望这个朋友能多关心一下孩子，不要忘了孩子，尽管，李爱萍从来没有对这一点作出过要求。

……

孩子们眼看就要小学毕业的这一年，照相的活动位置发生了改变。因为这一年城市也有了新的变化，长江大桥终于造好通车了。电视里电台里争相报导两半桥对接时误差极小，工程师们精准的计算和工人们严丝合缝的施工。但只有两岸的人民才懂得这非比寻常的意义，人们欢呼着涌到桥面，庆祝这一前所未有的工程。刘菊一家人也在桥面上，把这欢乐的笑容留在了相片上。

刘菊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和苗苗想的是同一件事，那就是以后要去广东，坐火车要快捷方便许多。苗苗听到这消息以后，兴奋了几天没有睡好，总是对着墙上贴的一张大地图发呆。因为她清楚地听到电视里说广东这个词。她曾听刘菊说过，妈妈现在在广东。

大人想的比孩子更多一些的是，事情的实际操作方式。想着火车站会怎样，到广东的路线是在哪个城市下站，发车的时间和票价等等。

果然不出她意料，很快离他们不远，也座落在长虹大道上的火车站开始修葺，火车路线也在施工建设扩大规模。难怪几年前长虹大道有了新一轮的修整，原来的泥土路面变成了混凝土浇筑，路中间有了绿化带，路两边的行人道铺上了拼花地砖。路灯也换了，这让刘菊比较安慰，因为上到初中以后，学校在下午加课，放学时分经常已经天黑，特别是在冬季。

现在她的担心可以放下一些了。长虹大道的发展也带起了路两边的繁荣景象，夜里，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虹大道上，灯火通明，霓虹闪烁。偶尔得点空闲的时候，刘菊就走到路口，向大道远方极目，看看有没有孩子们放学的身影。每当这时，她的内心都对这条路的建设感到无比的满意，仿佛这千万盏灯火都是为她的孩子们点亮。

路灯下这些孩子们的身影已经发生了许多的变化。刘菊作为大人看到这一切，经常在心里默默感叹时光的飞逝，那感受如同看到自己亲手在单位后山种的几棵桑树。当年为了配合孩子们养蚕，能方便采摘桑叶，种下的时候还是半米高的小树苗。现如今偶尔站在单位的办公室窗口远眺，几棵桑树已经树大枝繁，远远看去都一片翠绿的风景了。

的确，中学以后，从小就结实的刘淌，现在是个皮肤黝黑的肌肉紧实的少年，近几年热爱上了篮球，抓紧着每一分课余的时间，在操场上和同学们练着球技。

江苗苗则开始变得有一点胖，体重半年的时候里升到60公斤，开始什么衣服穿到身上都无法宽松，但她不是太在意这些，中学的课程难度不比小学阶段，课目的数量也一下增到五六门，她是想门门都要考得高的。因为在她的心中，时常想着将来要考上广东那边的大学去见妈妈。而听老师说，要考上大学首先要上到市里的三所重点高中，才有可能在高考考上外省的大学。

苗苗本身不是笨孩子，加上这疯狂的用功模式，很快就在各种大考小考里成了年级里的传说。只是日复一日的关门读书，让她无法控制自己的体重和满脸的青春痘。她不是太在意这些，直到有一天到放学时间，糖糖没有来叫她回家，她一个猛子抬起正在写作业的头，想起糖糖今天是周六的加课时间，糖糖去练习舞蹈了，下午早走了。她赶紧收拾去找每天放学都要打球的刘淌。

她从来没有在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