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青团（1/2）

“沈云。”竹影站在门前喊了一句，并未听见回应。他推了推，发现门闩是插着的。

也就是说沈云并没有走出房内，又或者不是从正门离开。

他蹙眉回到了隔壁自己和白及的房中，白及已经坐在桌前喝起茶来。

白及见他一大早就面目严峻，不解道：“那狐狸崽子又出什么事了？”

话音未落，竹影就已经从窗口翻身而出。

身后的白及一口茶差点没咽下去，他咳了几声跑到窗边正欲追上对方，却看见竹影与沈云就在楼下打了个照面。

他没忍住笑了笑，又冲着楼下的两人喊道：“你们打招呼的方式可真是愈发难琢磨了。”

竹影没搭理，沈云却抬头瞥了一眼白及。

“你又去哪了？”竹影问道。

“采了些艾草。”沈云将手中一大把艾草拿起给竹影看，“卯时的露水最重，它们长得也好。”

“没一个叫人省心。”竹影说着又转身，看向楼上仍在窗边倚着的白及。

他依稀记得自己也曾经这般看楼下的对方。

竹影知道白及此时的唇角，定然挂着平日里那道温和笑意。

回到房中，白及已将一杯温茶放在桌前，等竹影坐下便又递了过去。

“看你的样子，出发时辰是要推后了。”白及淡淡笑着说。

“让他折腾去吧。”竹影无奈道，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总不能逼着他走。”

茶盏放下，竹影又问：“你如今的身体如何？最近可有好些？”

“真无妨。”白及一只手撑着脸，歪头看对方。

白及身后是窗，此时有日光透进来落在发梢，覆了一层淡淡的流光。

竹影被他看得有些心跳加快。

“你可还记得欠我一个赌约？”白及忽然开口。

竹影一愣，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说的是靖城故居那时。

那夜竹影在院门的墙边等沈云，白及与他打赌：“我说沈云至少一个时辰之后才能出来，你信与否？”

竹影思绪很乱，并没有心思与他达成赌约，于是便不曾搭理。

没想到白及倒将他的沉默当作是应了。

后来竹影没法，只得承认。

“你想要什么？”竹影问道。

“你知道的。”

竹影握着茶盏的手五指微微颤动。他逆着光看着白及，目光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落在何处。

他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忙拿起茶又喝了一口。

白及闭起了双眼，缓缓说道：“从前在长灵观中，有个少年人冬日里总是要将我抱着入睡。我后来才知晓他是为了取暖。那时我就想，要是哪一天我修得人形，我定然也要将那人抱着一辈子。你们人间不是有句话，叫做礼尚往来。”

竹影无奈道：“这和你说的赌约有何关系？”

白及睁开眼，连眉梢都带着温柔的笑意：“我想要的，已经做到了。”

“从见你的第一天就做到了。”白及轻轻握住了竹影拿着茶盏的手。

他顿了一会儿，见竹影又耳根渐红，心软得一塌糊涂。

房中静了下来，只听见窗外几声鸟鸣。

白及盯着竹影的唇，目光灼灼，恨不得即刻倾身上前。可他仍旧闭了闭眼，将满腔烈火压抑下去。

竹影忽然站起身，将手从白及掌中抽了出来：“我下去看看沈云。”

白及看着自己手中只剩个茶盏，再一抬头，竹影已经走到门前将门合上。他轻笑出声，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春日明媚，他险些要迷失在这人间了。

沈云正在客栈的庖屋里头，将煮好的艾草汁液滤去残渣，倒进糯米粉中。

见竹影快步走来，他有些不解：“出什么事了？”

“无事。”竹影走到沈云身侧，端详着他的动作，“我来寻个清静。”

沈云没有搭话，继续认真和面。

“你在做青团？”竹影问道。

“嗯。”

“昨夜你去看了七娘吧。”

沈云手中动作轻微一滞：“你都知道？”

“你能放下几分过去这是好事，没有人愿意见你活得如此辛苦。”竹影挽起袖子，也学着沈云的模样寻了另一堆糯米粉，将艾草汁液慢慢和进去。

“你与白及似乎相识很久。”沈云淡淡说着，手里面团逐渐成了黛绿色。

“也许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些时日。”

“比你认识沈千帆还要久吗？”

“我记不起来了。”竹影有些头疼，微微蹙眉，“我从前的记忆里没有白及，可我心中有个影子一直在与他的模样重叠，每当我就要看清的时候，又化成了飞雪。”

他又偏头看向沈云：“与我们同行的路途十分凶险，你可想清楚了？”

沈云没有立即回答，面团被他分了好些小剂子，均匀摆在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