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辞行（1/2）

此次下山沈云走在了两人前头，竹影见对方依旧闷头一言不发，便快步走到沈云身边问道：“你准备去什么地方？”

沈云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你可有盘缠？”竹影又问。

沈云闻言站定，从怀里掏出个素色锦囊，打开给竹影看：“妙玄子给的。”

竹影放下心来，将伸向自己腰间锦囊的手又收了回去。

“你此番在外行事莫要冲动，遇到难处就回长灵，可记好了？”竹影叮嘱道。

沈云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答应，却忽然反问起对方：“你才回山为什么又要离开？”

竹影看了一眼身后白及，眉间微蹙：“我要去寻一件能救他的东西。”

“他怎么了？”沈云不解，他看见不远处的白及还在拿折扇逗着不知哪里飞来的一只麻雀，怎么瞧着也不像是性命垂危的样子。

竹影声音变轻了一些：“满月之际他体内寒毒便会发作，也不知他还能支撑多久。”

沈云见竹影眉眼之间满是忧心，隐约能想象到毒发时的情形。

但他对于白及的情况并没有多在乎，不过是萍水相逢的缘分。哪怕白及死在他跟前，他也只会流露出一丝惋惜来，还全源自于白及曾经给他的几个青团。

“我和你们一起去。”沈云淡淡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他只是单纯想离开如今这个地方。

像当初从靖城故居出来，看见在门口等他的竹影和白及，下意识就愿意跟着一般。

只要是他没走过的，无论是哪里，对他而言都没有区别。

若是竹影在路上有需要，他的止水或许还能助对方一臂之力。

竹影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也好。”

他想起师兄沈千帆死前将沈云托付给他的遗愿，让沈云同行他还能护着对方周全。

天色渐暗，三人正好途经当归楼，便决定暂宿一晚。

竹影转身看向白及，对方仍在逗着扇尖的小麻雀，似乎是察觉到竹影的目光，白及伸手将麻雀赶走，快步朝着竹影走来。

“是它自己飞来的。”白及走到跟前，眉眼含笑对竹影说。

“我也没让你赶走它啊。”竹影无奈道。

“这不是担心它聒噪。”白及打开手中折扇，轻轻摇着，“扰了你耳边清净。”

“最扰我清净的倒不是那只麻雀。”竹影睨了对方一眼。

白及了然一笑，却没说什么。

三人又在楼下用过膳，才各自回到屋里。

白及将门合上，来到桌边的竹影身后，环过腰身，轻轻将人拥入怀中。

竹影正在倒茶水的动作丝毫没有被打断，双手依旧将壶和杯盏拿得稳当。

“可是累了？”竹影问道。

“不知为何心中总是隐隐不安。”白及将脑袋靠在竹影肩上，这是个让他觉得并不冒犯，却又可以离竹影最近的方式。

他对竹影坦白道：“要不我们别去苍梧了。”

竹影淡淡一笑：“你可记得在竹屋时你对我说过什么。”

白及闭起双眼，略微思索，语气有些疲惫：“想不起来。”

“你对我说，不忧心了。”竹影将手中杯盏放下，转过身认真看着对方，“现在这话岂不是该还给你。”

白及见竹影忽然又抬起手，放在他额前，轻轻将他蹙起的眉间抚平。

他有些愣住，他不明白为什么竹影这番举动能让他瞬间安下心来。

他对毒发之时毫无记忆，更无从知晓这是他曾对竹影做过的。

“会平安回来的。”竹影轻声道，像在对白及说，又仿佛是宽慰自己。

他不忍心白及再受那无休无止的寒毒之苦。

白及释然笑着，将对方的手拿下：“我知道了。”

夜深，沈云却辗转难眠。

他起身跳到窗边坐着，璀璨星河落进了眼里。

没有月光，当归楼的四周十分黯淡。沈云回头看了一眼被他放在桌上的止水，脸上露出几分为难神色。他又思索了片刻，终于还是一咬牙下了决心似的，回到房中将剑拿了起来，又从窗户翻身出了这当归楼。

他来到了姚七娘的坟前，手里还拿着块木板。

随后用衣物包住剑身，只留了个尖，一下一下在木板上刻着。

因为漆黑，他早在身边升起了小堆柴火。

此时因为用力刻字，鬓角已被细汗浸湿。

半个时辰过去，他举起木板看了看，写的是“故父沈千帆之位”。

沈云将木板上的残屑拭去，走到了七娘碑前，把木板插进土里。

“娘亲，我将他带到你身边了。”

沈云轻声说着。

“我不知该不该恨他。”

沈云跪在两块碑前，重重磕了个头。

“娘亲，我要走了。去很远的地方。我不知道自己能走到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