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返程（1/2）

白及走上前来，从怀里拿出个油纸包好的物件，递给沈云：“给你留的。”

竹影回身看他，白及笑了笑：“是青团，你吃过的，难不成还要跟这狐狸崽子抢食？”

竹影狠狠睨了他一眼。

沈云将地上的止水拔起，才接过白及手里的东西。

一股淡淡的艾草清香扑面而来。

他已经许久没有吃过了。

依稀记得上一次见，还是自己娘亲做的。

沈云拿起青团，咬了一口。因在白及怀里护着，竟还有些许温热。

他忽然流下泪来。

“这东西有这么难吃吗？”白及十分讶然，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竹影，“他怎么还哭了？”

“你少说几句吧。”竹影冷冷道。见白及眼里生起一丝委屈，无奈又扯着对方衣摆往门外走。

“我好心给那狐狸崽子带的！”

“都说了有名字！”

“好好好我下次记得……哎你怎么还掐我？！……”

沈云听见竹影和白及的声音逐渐远去。

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他一人。

他静静地将青团全部吃完，吃到后面竟有些狼狈。他将嘴里塞得满当，仿佛这样便可以不再言语。

沈云实在累极了，他流着泪，一点一点将嘴里的青团咽下去，几乎要用尽了所有力气。

天地浩大，他却如同丧失了一切希望，不知何去何从。

从前凭着那份对沈千帆的恨意，撑过这许多年，如今所有恩怨纠葛都了断，倒叫他失魂落魄起来。

他在院里躺着，仰面望向夜空，满目星河。

里面会不会有一颗是他的娘亲，又或者还有一颗，是沈千帆呢？

他不知道。

沈云不记得他躺了多久，他像是从星河里找到了一丝慰藉，又从地上起来。走到院门时才看见竹影抱臂靠在墙边站着，双眼紧闭似乎在闭目养神。

“可算出来了。”白及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的一棵树上传来。

沈云抬头，只看见白及坐在树梢，一身白衣被风微微拂动。

“走了。”白及冲着沈云喊了一声，又来到竹影身边，拂去对方头上一片枯叶。

沈云没有说话，只默默跟在两人身后。

“怎么样，我说了至少一个时辰才能出来。”白及偏头靠近了竹影一些，神色得意，“你可要愿赌服输啊。”

“我何时与你有赌约？”竹影淡淡说道。

“方才你不说话，就算是答应了。”白及争辩，“这可是从前你对我说过的。”

他话音刚落，眸里却升起一丝怀念来。

白及记忆中有句话忽然与此刻重叠。

那是曾经的竹影与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百年前竹影与长灵众弟子即将去往妖谷时，与白及辞行。

“若我没能回来，你便随我师父继续修行好不好。”竹影蹲下身子，笑着摸了摸白及的脑袋。明明是询问，从他口中说出反而变得不容置疑。

白及只觉得竹影这话莫名其妙，还有种要将自己丢给别人的意味。

他别过头躲开对方的手，有些不悦。

竹影无奈笑着：“你不说话，就算是答应了。”

白及急得几乎要跺脚，奈何他还是只鹤，两只爪子在地上乱挠一通，硬是说不出一个字。

竹影知道对方还没开得灵识，自然没法回他话，却仍是故意逗他一番。

院里忽然又飘起鹅毛大雪，竹影伸手将白及揽进怀中，他闭眼抱了一会儿，才缓缓起身走出房门。

白及站在屋里，看着竹影在风雪之中逐渐远去。

他原以为竹影会回头望他，可直到那抹身影完全消失不见，也未能如他所愿。

真狠心啊。

白及追出院子，往山下跑去，却一头撞在了妙玄子所设的结界上。

如果他那时早知道竹影这一走将是百年，他定会不顾一切也要赶去见对方。

—

“你怎么了？”竹影的声音忽然将白及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竹影见白及说完那话之后许久都不再言语，还扯了根路边的枯枝闷闷折着。

他以为自己方才话说重了，有些忧心，便轻声问白及。

白及如实说：“想起你从前说那话时的模样，真叫人难过。”

竹影蹙眉，他并不记得前尘何时对白及做了什么令他伤心的事，但依旧有些不知所措：“是我输了可好？”

听见这句，白及扔了手中只剩小半截的枯枝，粲然一笑：“甚好。”

竹影知道他又入了眼前人的局。

身后的沈云离他们好些距离，听不真切对方言语。他怀里抱着止水，双目无神地走着。又穿了一身玄衣，几乎要融进这夜里。

竹影驻足，回头望了身后少年一眼，开口道：“你不问我们带你去何处？”

沈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