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初醒（1/2）

沈千帆眼里血色弥漫，周身逐渐环绕起黑雾。

“他若是死了，我岂能引你而来。”沈千帆说着，语气冰冷，“你身上有我需要的东西，若我得到，七娘再强的怨念也不足为惧！”

竹影再看清沈千帆样貌时，对方脸上已经开始有黑色符咒渐显，高束的发髻也已然倾散。

沈千帆几乎瞬间就到了竹影身前，他伸出手放在竹影心口处，沉声说道：“原来如此。他竟能为你做到如此地步。”

竹影蹙眉，手中升起烈焰退开好一段距离，他已将灵力聚集在掌心，却迟迟下不去手。

他看着沈千帆那已经失了原来面目的模样，手中烈焰被收了回去。

“师兄你真以为七娘恨你吗？”竹影忽然问道。

这一问让沈千帆微微蹙眉，有些不解。

白及此时带着沈云走了过来，对竹影道：“只是受了点小伤，已无大碍。”

沈云已经清醒，看见沈千帆的那一瞬满眼杀意，他挣脱白及朝着沈千帆冲了过去，却被竹影一把扯住。

“放开！”沈云回头吼道。

“你打得过谁？”竹影将止水递给沈云，冷声道。

见沈云接过剑，竹影才看向沈千帆，眼底闪过一丝悲恸：“他既能拿起止水，又还能有多少怨念。”

“师兄你从一开始便错了。七娘临死前剔去沈云妖骨，如今他已是个彻彻底底的凡人。”竹影的话十分平静，却让沈千帆心头顿时如五雷轰顶。

“凡人？”沈千帆面色苍白，双眸却鲜红如血，他极为不解，“这不可能，我明明看见了七娘回来！”

“那不过是你心魔。”竹影朝着沈千帆走了几步，淡淡说着，“师兄，这十年来你想必不是第一次见过七娘，若非如此你怎会在前夜一眼便说出那是狐妖。”

“你给自己编织了天大的谎言，你根本无法接受自己亲手将七娘杀死的真相。你自认为她会化为怨念纠缠不清，你当初与我所说的那一切，事实上都葬送在你自己手中。”

竹影闭了闭眼，继续说道：“这便是你在客栈时急于对我下手的原因吗？若非白及出现，打乱了你的计划，想必我早已是师兄剑下亡魂。”

沈云在一旁听得愣住，他抬头看向竹影，只见对方眉间紧锁，神色凝重。他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止水，开始动摇，杀了沈千帆，真的是娘亲所愿吗？

沈千帆眸子里无措与惊慌渐起，甚至还有几分迷惘。

竹影见此轻叹一声：“你就算杀了沈云也摆脱不了自己所设的禁锢。”

竹影本不明白这一切，可他看见昨夜的七娘在沈云面前流下了那滴眼泪，方才恍然。

一位母亲即使因魔而生，也仍旧放不下自己至亲骨肉。这样的妖，又怎会对挚爱心生报复。

“七娘从未怨恨过你。”竹影伸手想去触碰沈千帆，“是你心中魔障，让你永远活在恐惧之中。”

沈千帆面目狰狞，他狠狠拍开竹影伸出的手，头疼欲裂，仿佛有万千尖锥同时刺入。

“我本不想修炼禁术……”沈千帆咬牙说着，“我只是想活下去……想陪七娘再多些时日……再多些时日……”

沈千帆重重跪在了地上，无力看着自己的双手，浑身颤抖。他嘴张得极大，似乎想要嘶吼，却再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忽然猛地抬起头，死死盯往沈云的方向。

沈云被他这记目光吓得一怔。

竹影正站在他身侧，也第一时间察觉出沈千帆的异样，心中暗道不妙。与此同时，沈千帆已经用极快的速度向着沈云扑来。

竹影来不及思索，忙将沈云拉到自己身后。

白及见状眉间忽然紧锁，手中折扇顿开，同时在掌中凝聚起妖力，正欲与沈千帆正面对峙。

可沈千帆只是与他们掠肩而过，手中多出一把剑来。

是沈云手中的止水。

原来他的目标并不是沈云，而是对方手里的剑。

此时因为心魔未散，沈千帆握住止水的手已经被侵蚀出血迹来。

他看着沈云，倾散的发丝之间，双眼忽然变得格外清明。

他似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被符咒覆满的苍白脸上，竟生生挤出一丝笑容来，格外惨淡。

不知为何，竹影从那笑容里看出了莫名的温柔，是一种经年未见，却思恋万分的不舍。

竹影顿时已经猜到他想要做什么，面色一沉要去夺沈千帆手里的剑。

可止水已经贯穿了对方的心脏。

“师兄！”竹影嘶吼道，接住了沈千帆即将砸向地面的身子。

他即刻给沈千帆点了止血穴位，催动自身灵力想要为对方疗伤。

可是那被止水侵蚀出的伤口处开始有流光弥漫，将周身黑雾驱散。

沈千帆抓住了他的手，边说话时嘴角还一直渗出血来：“师弟。”

“照顾好......”沈千帆的声音很轻很轻，带着释怀的笑意，“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