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院落第二章（2/2）

家庭，这也是他们差不多一年的收入，还不能出去开支，特别是对这个卖苦力的男人来说，他当然要考虑清楚。况且事情好像不这么简单，自己的二姐并没有出面找他商量过，总有些东西在他心里膈应这他，不过他想了想觉得和自家二姐一起也没啥大问题，毕竟他们还是一家人。

“A啊，听小伟说你们要在二姐入店里伙。”老A问道，眼里带着希望的得到明确答案的神情。

“不用你操心这些，操心也没有用。”A似乎带着一种不屑的口气回答，其实他的口气似乎是对着自己的老婆柏彩。

“是啊，人老了，什么都不懂，只有瞎操心，瞎子瞎操心啊！”老A继续叹气道，“唉”。

A没有继续接话，好像只想立刻吃完碗里的饭，马上走开似的，这的确不是一个久留之地，通常遇到这样的问题和场景他都不太说话，只想变成一个耗子钻进洞里，便只有自己的世界。

看到这样的情况，老A也没有开口再问些什么，这些似乎都与这个老头无关，这个家他的存在好像可有可无，其实他也感受到了这个问题。因为儿子明显比之前要冷漠，都快不认识了，除了偶尔的叫他一下之外，别无其他交流。这又让他想起了自己去世的老伴，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年轻时和她的每一件事，虽说是包办的婚姻，可是他们的确是相爱的，这让他们都感到欣慰。再想到现在，他不禁身体一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晚上，躺在床上的老A睡着了，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一同从地里回来的老A和妻子走进堂屋，这个堂屋更老更破旧，木质墙上还有很多被不知是什么虫子打出的洞，它们在里面繁殖，这些洞就是它们在这个世界上安的家。妻子拿起一张本该是乳白色而现在显得有些岁月痕迹的帕子给老A擦汗，老A闭上眼睛，享受这温柔而美好的一刻，人的情感无论是在什么年代、不管怎么艰苦，总会是充满爱的，这是这个社会得以继续的根。

“利芬，今天你够累的，你快来坐下休息休息，我这就去厨房生火给你烧一壶开水”老A满脸幸福感并说。

“嗯，你也够辛苦的，我看着你一直很卖力啊，可一点都没偷偷闲工夫。”利芬说。

老A继续说：“偷闲可好，年底就苦了啊！”

在灶台前，老A豆大的汗珠随着自己的脸颊滚落，落在地上的旧翻页日历上，发出轻微但可以听到的声响。“这辈子能遇到利芬真是我的福气啊！”老A想，脸上露出自然而甜蜜的笑。水开了后，老A用了一个水瓢，往木盆里舀了些开水，把水兑的差不多合适了，便向那间简陋的没有陈设的卧室走了过去。

利芬此时也是一脸的幸福，虽然每一天繁重的劳动让她身体不适，可是一想到所有人都是这样，心里面也没有啥抱怨的想法，总之这就是现在所有人必须面对的生活，况且从小就是这样，她也习惯了，至少这比解放前要好的多。老A帮她脱了袜子，给她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脚，他俩都很满足。在这个时代，这样的人好像很少，似乎很多男人包括女人都认为这是不好的，帮女人洗脚好像在伦理上也站不住脚，这是封建社会不允许的，即使现在不是封建社会，但这种思想还根深蒂固。

老A在这样的美好回忆中醒来，留在他脸上的不是梦中幸福的笑，而是百感交集的泪，这泪顺着耳根流到他那塞满谷皮的枕头上，可想而知，这枕头不知沾了多少泪，因为这样的情景出现不止一次，特别是最近一两年。老A睁开双眼，看不见什么，只感受得到黑暗，此刻他想自己早一点离开这个家离开这个世界，早一点和自己去世的老伴在另外一个世界相遇，那才是他梦寐以求的天堂。之前在茶馆里的闲适和笑声似乎都成了多年以前的往事，现在，留在这个瘦弱老人的心里面的只有无尽的孤独，心里的孤独，精神的孤独，他感觉自己只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