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扇画（二）（1/2）

“所以你就诸葛亮赠计赵云了？”

“什么赠计？不过把我比作诸葛亮，肯定不是什么坏事。”

“文盲。赠计就是诸葛亮给赵云带了三个锦囊去东吴——唉算了算了，说了你也听不懂。给，林叔叔让我给你带的橘子。”

“我爸是让你来监视我的吧？”

“呵，小时候你不想画画，跟我说了叔叔一车子坏话，我要是奸细，我早就跟他说了。不过现在也不晚，我回去就都说给叔叔听，我记性好着呢！什么糟老头子啊、老不正经啊……”

“好了好了，我错了！还是和你聊天痛快，刚才那个女生‘闷葫芦’一个，但却不鸣则已，一鸣就像吃了枪药一样！”

傅染拿出一个橘子，边剥边问：“她是个什么样子的女孩子？”

“染着绿色的马尾，穿着破洞牛仔裤，样子很是爽利，很有个性，可以看得出很有自己的想法……”林绘的语气中渐渐充斥着欣赏。

傅染手中橘子已经剥好，正递给林绘，听得这话，便急转收回，掰开后剥下一瓣放进自己嘴里。

林绘登时明白傅染的意思，慌忙改拿橘子说事：“嘿，我爸给我带的橘子，你倒先吃起来了。”

“看有个性的美女都看饱了，还吃得下橘子吗？”

离开画室后，魏摇风没急着回家，沿着一条平时不常走的小路徐徐而行。小路两旁的桂树灿若黄金，送下阵阵馥郁。

可魏摇风没有心思赏这金桂，品这芬芳，她满脑子想的都是父亲那吹胡子瞪眼的神情。

虽然与父亲作对多时，也谈不上有多怕父亲，但谁不希望父女和睦，谁不希望父亲能支持自己真正的兴趣呢？

太阳依依不舍地向西沉去，正如魏摇风不想回家一般。一抹红霞染在魏摇风脸上，夕阳虽晚，但依旧有些刺眼。魏摇风把手遮在眼前，继续走着。

不远处有一家面馆，魏摇风心烦意乱，没有饿意，但还是走到了面馆中。

“姑娘吃点什么？咱们这有牛肉面、刀削面、炸酱面……”

“一碗素面就好，谢谢。”

等面的时候，魏摇风发现面前一桌正对着自己坐的是一对父女。女孩子看着五六岁，应该是幼儿园大班的年纪，编着两条麻花辫，小脸圆圆的，像极了她碗里的小肉丸。

女孩努力地吸着面条，腮帮子变得鼓鼓的，看起来很饿。

女孩爸爸怜爱地看着女儿，用手捋着女儿的辫子：“欣欣，今天的舞蹈课你喜欢吗？”

女孩想回答，但是嘴里的面条还没吃完，赶忙嚼了嚼咽下去：“喜欢啊！老师说我跳得可好了！”

“那和上周的钢琴课比，你更喜欢哪个呢？”

“当然是跳舞啦！”

“可你今天跳得满头大汗的，不怕累吗？”

“不累呀，我想要跳舞，爸爸你就让我跳舞嘛！”

“好好好，那咱们就学跳舞吧。”

魏摇风听着父女这样知心的谈话，本就无味的素面变得更加无味，也不记得自己吃没吃完，自己已经痴痴地走出了面馆，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街灯昏暗，微凉的晚风在街道中穿梭，魏摇风紧了紧领口，想着面馆里那对父女的交谈。父亲从未问过自己喜欢什么，这让她越想越伤心。

但她又转念想起画室主人所说的话，自己也确实没有亲口告诉过父亲自己不喜欢扇画，而是很喜欢很喜欢架子鼓。

难道，言语反抗真的是有用的？

魏摇风无奈地摇了摇头，因为脑海中父亲那威严而又古板的形象，将她这一小小念头挤压殆尽。

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插进钥匙孔，转开把手，这一连串的动作魏摇风做起来生涩僵硬，因为知道自己要进去的不是家，而更像是拷问室。

“我回来了。”

房间里只开了台灯，昏黄的灯光映出魏父伏在案前的身影，他没有执笔，只是蹙眉对着案上的折扇。

魏父身后的紫檀木多宝阁发出淡淡幽香，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折扇、团扇、木扇，扇上皆有各异的画——傲雪的梅、清皎的月、伶仃的人……

若是喜扇爱扇之人，自当能安赏这一方天地。可对于魏摇风而言，那些打开的扇子就像一只只魔眼，狠狠地盯着自己。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和人家学会什么了吗？”魏父没有抬头，依旧眉头紧锁的对着折扇。

魏摇风打开斜挎包，拿出折扇握在手上。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没有认真看？”魏父的声音就仿佛由扇子扇动而传来，充满凉意。

魏摇风不知如何回复，他想起了林绘交代的话——“如果不知道怎么办，就打开一部分折扇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随后，她半信半疑地打开了折扇，上面写了一排俊秀的小楷——直截了当地说“我不喜欢、我不想画扇画！”

魏摇风满心无奈：这是什么办法，除了激怒父亲之外，还能有什么用吗？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