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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扇画(一)(1/2)
“年近二十,还是如此孩子心性,魏家手艺,怕是要从此败在你手里了!”
林绘听得画室外一位男子好似正在教育子女,且声音越来越近,应是将要踏进画室来。
他连忙放下笔,迎到门前,以防那怒气冲冲的男人推门时失手碰坏门口陈设的画卷。
“咚咚。”随着清脆的敲门声响起,那怒不可遏的斥责声也随之消散。
林绘这才知自己多虑,来者原来是有礼有节之人,便让开门前,道了声“请进”。
一双黑色布鞋踏了进来,再向上看去,是一身长衫。那男子约莫四十来岁,头发不长不短,戴着金丝眼镜,颧骨微高,唇上蓄些胡子,像极了民国时期的知识分子。
男子摩挲着手中的折扇,那两侧的扇骨已经发亮,想是长久在手中把玩的结果。
“小伙子,你独自一人经营这画室?”
林绘摸不清这男子来意,答道:“不是,我爸是这画室的主人,现在让我代管,但我其实……”
“这画室的名字也有趣,‘有间画室’。”
林绘回应着:“这也是我爸取的名字,他说意思并非恰好遇到一间画室,而是来客在多年之后,还能想起曾经有这么一间画室。”
男子环顾画室四壁,看着壁上挂着的各种画作:“甚好,英雄出少年啊。魏摇风,怎么还不进来!看看你和人家的差距!”
摇风,好有诗意的名字。林绘望着门口,等待着这位挽着双平髻、身着襦裙的明媚少女缓步移进门来。
“嘶、嘶——”运动鞋摩擦在地面上的声音昭示了魏摇风的不情不愿。
而只是鞋子便打碎了林绘脑海中古风少女的形象,更不消说那破洞牛仔裤、黑色T恤、机甲风斜挂单肩包、绿色的马尾辫……
莫说父女,这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人家也是继承父亲手艺,学学人家!”魏父的语气像将军令状掷在地上,威严而不容置疑。
魏摇风一言不发,侧着头盯着地面,不看满墙的画作一眼,绿色的马尾随着身体轻轻颤动,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气恼。
画室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三个人都一动不动地站着。林绘见状找了个话题:“先生,请问您来此是要……?”
魏父神情有所缓和,淡淡道:“我家扇画手艺世代相传,可她志不在此,难成大器。家传手艺将要断送,我怎能不急?”
说着魏父转头狠狠瞥了女儿一眼,接着说道:“此番便是想找会画但不会扇画之人,让这丫头瞧瞧,不会扇画的人,也早已越过她千百里去了!”
林绘心想:好啊,原来是拿我当枪使的!别小看了人,我啊——还真不会扇画!
林绘点点头:“扇画精妙,非能绘画就可触类旁通的。尤其是折扇,起伏的扇面便能让画者好一阵头痛了。”
“那你这是同意了?”魏父的目光与女儿相接,女儿随即从包中取出一把折扇。
“我试试吧……”林绘犹豫着应了下来。
“愣着干什么,去看看人家是怎么画的。”魏父支使着女儿走到画桌前,自己则走近墙壁,一一观看挂着的画作,不过皆是匆匆扫过,并未细看。
魏摇风低头走到画桌前,近在咫尺她却也不瞧一眼,满室画作她也视若无睹,可见是真的对绘画不感兴趣。
林绘本就对卷入这对父女的矛盾而无所适从,只想快快了结,所以也不管魏摇风是否仔细观看。而林绘又瞧了魏父一眼,见他在一幅画前驻足,也未理会,径自捉摸着如何在扇上下笔。
大约一刻钟后,林绘转了转头,放松了下脖子,见魏父依旧在那幅画前驻足——那是林绘闲来无事,信手所绘的漫画。
仿佛从古代走来的魏父,竟然对着这幅现代漫画端看良久,这让林绘十分好奇。
魏父有些出神,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光亮,那光亮好像来自很久很久的从前:“小伙子,如果将漫画画在扇面上,将会是什么样的呢?”
这一问着实将林绘问住了,当初自己学画时,也不是没试过用铅笔画国画、毛笔画素描等“离经叛道”的新奇画法。但在折扇上画漫画,确实从未想过。
还未等林绘回答,魏父好像自知所言荒唐:“咳咳,怎么能这么画呢?当我没问吧。”
这个想法似乎勾起了魏父曾经的记忆,让他很不自在,于是他想赶快从记忆中走出来,便又注意到了女儿心不在焉的样子:“你!我说你什么好!”
林绘见魏父怒气又生,打算先支走他:“先生,画还得等等,您先回去吧,我画完后交给您女儿。”
魏父点点头,背着手走出画室,临走时,依然转过头看了看那幅漫画,又打开了手中折扇看了看,合上之后握紧,若有所思地离开了。
林绘搬了把椅子来,放在魏摇风旁边:“坐吧,我还要再画一会儿呢。”
“画画那么有趣吗?”魏摇风终于开口了,但是目光却对着别处。
林绘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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