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旧事（中）（1/2）

崔雅坐在自己的床上哭了很久，哭着哭着一阵困意上来，她昏昏沉沉地躺下睡着了。

这一晚她做了一个美梦，梦到父母仍然健健康康的，梦到自己完成了学业，进了一家不错的公司，梦到自己嫁给了一位如意郎君，婚后二人琴瑟和鸣，如胶似漆，儿女成双……梦境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魔力，让人沉醉其中，即使知道那是假的，但人们仍然会选择相信。尤其是崔雅，在梦境中她得到了久违的安宁，紧皱的眉心舒展开来，嘴角也挂着甜甜的微笑。

但梦总是有醒的那一天，醒来的那一刻，崔雅第一个感觉就是怅然若失。梦里实在是太美了，又是那么的真实，她沉浸在其中，足足半个小时都没有回过神来。她不想面对残酷的现实，不想再体会这种深深的无力感，不想再面对现实的时候哭红双眼。

平静下来之后，她眼神空洞地望向前方，良久，她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迈开步子走出寝室。走出校园门，崔雅恋恋不舍地回头，眼里充斥着浓浓的不舍。虽然入学的时间不算长，但崔雅已经深深地爱上了这所学校，这所学校给了她很多的支持和鼓励，帮助她和她家度过很多难关。班主任知道她家里困难，给她申请了诸多补助，还在最近组织学生捐助了她很多东西，让她们家能够挺过癌症初期的关键疗程；而学校的校长知道她要休学之后，并没有直接让她卷铺盖走人，而是保留她的学籍，而且还允许她继续住在寝室之中，没有收取她任何住宿费：这些暖心的举动都让崔雅感到一阵温暖。走在路上，她想到了自己的目的地，突然觉得自己很脏，辜负了身边的人对她的期待，不配再进入她心爱的校园。她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享受着她作为一个完整的人的最后一段时光，看着熟悉的场景在眼前划过，她的眼泪打湿了眼眶，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她就这么在街上走着，一直走到黄昏的尽头，黑夜悄然来临，接管了这片天地。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过，她必须得离开了，必须去接受自己的命运。

晚上六点五十分，崔雅来到了和李春芳约定的地点。夜夜笙歌舞厅坐落在一片闹市区，来往的客流量很大，周边各类设施可谓是一应俱全。霓虹灯绚丽多彩，街灯变换下光彩耀人，带着众人进入光与影的艺术世界。作为一个农村人，她层痴迷于这种光影艺术，但现在她已经没有任何憧憬，看到的只是浮华背后的肮脏和罪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就是对它最好的注解。

“崔大美女，怎么来得这么早？上赶着出来卖？”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传来，崔雅转过头看去，李春芳已经站在了不远处。

崔雅没有接她的话茬，说道：“时间宝贵，我们快走吧，我很需要这份工作。”

崔雅很聪明，知道面对李春芳这种人，跟她争辩是没用的，惹急了她还会和你纠缠起来，但只要不去理会她，她觉得没意思自己就不闹了。

“走吧。”李春芳在前面引路，带着崔雅进入了夜夜笙歌舞厅。

夜夜笙歌能够开在闹市区这种地方，明面上肯定是合法合规的产业，大部分人来这里就是唱歌喝酒蹦迪，只有少数人知道这背后的潜规则。在这里，所有的员工入职前都要进行一次选择，要么领着微薄的工资干正经的服务员工作，要么去服务一些大客户，由舞厅老板给她们提成，代价就是满足大客户们的一切合理或者不合理的要求。在夜夜笙歌舞厅，干服务员一个小时也差不多二三十，但从事特殊工作，一个小时几百上千根本不成问题。在伺候金主这期间如果得到金主的青睐，出大价钱包养她们，那更可谓是飞上枝头变凤凰；更离谱的是，有一些女子在这个过程中摇身一变成为金主的原配正室夫人，传出去更是一段“佳话”。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那种为钱出卖肉体和灵魂的拜金女，所以夜夜笙歌的入行标准也很高，没点姿色的赔钱货一律被发配到普通服务员的岗位端盘子倒水。

崔雅跟随李春芳走进了舞厅，来到了舞厅深处，迎面就见到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美少妇，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看起来容貌的底子还是很不错的，只不过她的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粉，看起来略微有些不自然。这位美少妇曾经也和李春芳一样负责接待金主客户，但她还算是比较幸运的。一般的女孩上了年纪，榨干了她们的油水后，就被发配去干那些又苦又累的活，而她在这批女子中口才很好，也有一定的能力，会讨人欢心，这才做到了这个位子上。

美少妇看了一眼崔雅，瞳孔也是微微张大，脸上浮现惊讶之色，她在这个位子上见到的女孩也不算少了，但如此极品的货色也拿不出多少。崔雅的美貌自是没得说，更重要的是她的身上有一种别人都没有的气质，那种气质就像出水芙蓉一般，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即使在一群和她一般漂亮的女孩中，凭借着这股气质她也能脱颖而出。在夜夜笙歌，美丽如崔雅的女孩也不是拿不出来，但在气质上胜过她的却根本没有，毕竟她们这是风月场所，和这种气质是互斥的两极，二者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交集。在短暂的惊讶之后，美少妇顿时大喜过望，在她看来，如果把崔雅包装一下的话，绝对可以在金主圈子中爆火。毕竟有时候人也是挺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