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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兵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在简短地商议之后，向莫理循表示了感谢，然后站成两排。前面的蹲下，后面的站着，随着“咔嚓”一声，士兵们的笑容和军官严肃的表情被凝固在了胶片之中。

从绥中县出发时，那个右胳膊挂在胸前的少尉给了莫理循几张人民币。

“这是什么？”莫理循知道这应该是一种钱，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不是日元，不是卢布，也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何一种货币。

少尉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是东边的钱，能买很多东西。”

第六十九章 东行漫记

离开绥中县之后，莫理循还在想着那个少尉的事情，他拿着几张五毛的人民币，对吴佩孚说道：“我听日本朋友称呼你为总有办法先生，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为什么陈少尉讨厌义勇军，还要用义勇军的钱呢？”

吴佩孚身上也有一些人民币，还曾经在义勇军的供销社中买过东西，知道在供销社买东西普遍要便宜一到两成，而且还有很多别处买不到的东西，像是治疗各种疾病的神奇小药丸。

日俄连番大战，每次战役都是成千上万人的伤亡，死的人太多了，有时候来不及收拾，导致疫病丛生，很多地方都出现了瘟疫的迹象。要不是义勇军培训了许多的赤脚医生，指导着各地的百姓开展卫生运动，并且分发了大量的药物，只怕会有很多人因为疾病丧命。

绥中这边也曾经出现过瘟疫的迹象，驻扎在此地的北洋军中有不少人染病，是靠着从义勇军那边买的药物才治好了。就算对义勇军有再大的意见，也不会对能买救命的药物的人民币有意见。

吴佩孚在东北收集情报，对这些事情很清楚，便简单地向莫理循说了一下。莫理循听了之后，对传说中的林总统更加感兴趣了。他兴致勃勃地说道：“我们先去战场看看，拍几张照片，然后赶紧去赤峰，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很快，莫理循惊讶地发现出了城墙就到了义勇军控制的区域。，怪不得北洋军要同义勇军打仗。这么近的距离，义勇军随时能对绥中县发起进攻。在解放区，莫理循真切地感受到了和关内完全不一样的气氛。村子外面都有放哨的民兵，民兵有的拿着老旧的步枪，有的拿着长矛。村里房屋的墙壁上刷着各种各样的标语，但是那些汉字是从左往右读的，而且缺少了很多笔画。

莫理循算得上是一个“中国通”，不光能说汉语，还能写的一手好字，他先是评论那些标语错别字太多，仔细一瞧，神情就变得严肃起来。

“打倒吃我们肉的地主！”

“打倒喝我们血的官僚！”

“打倒把中国出卖给洋人的汉奸！”

“打倒列强！”

“欢迎一切爱国军队结成统一战线！”

“义勇军万岁！”

这些标语是用醒目的黑字写的，这些黑字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气氛。莫理循有些不安，他也是个洋人。这里的人会不会把他给打倒？

转头去看吴佩孚，吴佩孚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莫理循心中生出一些想法，义勇军“统一战线”的目标不会就是北洋军吧？北洋军是朝廷手中最能打的部队，而义勇军在不久前歼灭了很多多俄军，双方要是联起手来，或许不能打倒列强，但肯定是能打倒朝廷。

太阳已经落山，四周的山峦俯瞰着这个小村庄。有好几排石板屋顶的房子从溪口升起，标语就写在这些房子的土坯墙上。三四十个农民和目不转睛的儿童，涌出来迎接莫理循这个只有一匹驴子的旅队。

驴子驮着拍照的器材，这个时代的很多机器都是傻大笨粗的典范，照相机也是。要是没有驴子，莫理循可没有办法扛着机器翻山越岭。

吴佩孚和这里的贫民会会长交谈了几句，说明了来意，并且让莫理循拿出了路条。

贫民会会长是位二十出头的青年，脸色黝黑开朗，身上穿着褪了色的蓝布褂子和白裤，露出一双牛革似的赤脚。他很客气地招待吴佩孚等人。请他们到村公所的一间屋子里去睡，派人送来热水和几碗小米粥。但是莫理循没办法住在那间有臭味的黑屋子里，请求能使用两扇拆卸下来的门板。

有臭味和黑也就罢了，主要是房子里面蚊虫太多，莫理循实在是受不了。

莫理循和吴佩孚等人在空地上对付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后，他想要给贫民会的会长一些钱，但是被拒绝了。匆匆地吞下了几口热茶和麦饼以后，莫理循跟贫民会主席所派的向导兼骡夫一同出发。他们沿着一条河床走了一个钟头，有时经过一些村落，便有毛茸茸的狗恶狠狠地朝他们吠叫，还站岗的少年走出来查问路条。

接着他们走到了一个巨石围绕、自然形成的可爱的水潭旁边，在这里莫理循遇见了义勇军的主力部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