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1/1）

翌日，沈晫没有出现在朝堂上，无人议论、询问，仿佛什么也没发生。早朝很顺利，天下太平，左不过商议几件小事。退朝后文武百官各自散了，红砚前往御书房教导圣昭帝。

圣昭帝一向勤学好问，今日却一语不发，似乎有心事。红砚看在眼里但不揭穿，继续教学。书上的为君之道听着好似很容易做到，先天下后君王，仁德治天下，为国为民。

然而圣昭帝已不是刚登基时的十二岁，三年过去，他已十五岁。在皇位上坐了三年，圣昭帝毫无例外有些变化。红砚朗读书上的文章，正欲解释其意时圣昭帝抬起头。十五岁的圣昭帝容颜精致，眉心红痣熠熠生辉。他一双眼沉静透亮，仿佛能看穿人心：“红老师。”

红砚拱手，静待下文。圣昭帝直直注视红砚：“红老师认为沈老师是个怎样的人？”

“沈大人是个有情有义之人。”红砚垂首，唇角含笑，“圣上心里也明白。”

“有情有义……”圣昭帝起身，负手走到红砚面前眼眸淡漠道，“红爱卿以为沈家如何？沈家权倾朝野，说的话比圣旨还管用。朕当了三年的傀儡，眼看着国家越来越好。朕时常在想，朕有何用？让国家繁荣昌盛之人乃是沈家，不是朕。朕的用途无非就是坐在皇位上。”

红砚垂眸没说话，三年来他与沈晫细心教导。该教的他都教了，不曾藏私，因为他知道沈家想要一个怎样的皇帝。然而三年的大权旁落，终究让圣上起了不一样的心思。

“朝堂上的事无权决定，朕习惯了。”圣昭帝眸中染上怒火，“为何连朕的婚事都压下？”

古往今来，十五岁的帝王早该大婚。沈晫一句圣上年纪尚小将婚事压了两年，第三年又有大臣提及。圣昭帝已十五，再说年纪小不大婚实在不妥，偏偏沈晫就是将此事压下。

阻止皇帝大婚，手握大权，所有人屏息以待，猜测沈家图谋。年岁小时圣昭帝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权力，认为只要为江山社稷便没什么不好。但他已十五岁，该懂的都懂了。

翻开历史，哪个年少登基的帝王想夺回皇权的开端不是大婚？沈晫一再阻止，很难让人不怀疑其真正目的。红砚在心中暗暗叹气，沈晫如此行事确实欠妥，莫非……

“圣上提及此事，可是已有心仪之人？”红砚含笑行礼，“微臣恭喜圣上。”

圣昭帝冷笑：“恭喜？宫中居然有事能瞒过你们？朕身边有什么人你们不清楚？”

清楚。红砚不置可否，沉默片刻语重心长道：“圣上既然与臣推心置腹，定是信任臣。臣有些话要说给圣上听，有志无权不折手段，有权无志不足为惧。圣上不必忧心。”

红砚了解的沈晫不想为官，然而三年过去他也有些拿不准。沈晫所为自相矛盾，不想为官，却不还权于皇上。明知圣上年岁已到，依旧压下婚事。红砚不止一次想：沈晫究竟想要什么？权倾朝野，一手遮天？如此又为何细心教导圣上？找个真正的傀儡不好吗？

“红爱卿，朕信任你，希望你不要辜负朕的信任。”圣昭帝拍拍红砚的肩，“朕倒也没那么大的野心。朕已有心仪之人，想大婚。只要与心爱的人在一起，有没有权朕不在意。”

红砚但笑不语。明知他是沈晫那边的人，还与他说这些。不过是想借他的口告诉沈晫。十五岁的少年终究太年轻，红砚行礼：“臣定不负圣上所托，将此事办好。”

若沈晫别有用心，若沈家野心极大。红砚无声叹息，圣上此举无疑引火烧身。

“好，朕等你的好消息。”圣昭帝开怀大笑，然而笑意未达眼底。就让他赌这一次。

话说到此，教学进行不下去，红砚退下。偌大的御书房剩圣昭帝一人，他静静望着门口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曾雄心壮志，以为自己能为百姓做什么。无权在手，做什么能成功？

另一边，红砚离开皇宫直接前往将军府见沈晫。听到红砚过来，沈晫很高兴相见。

将军府凉亭中，红砚与沈晫面对面坐着。乔柯含笑沏茶，分别递给两人。红砚端起细细品尝，沈晫一口饮尽。抬眸望沈晫，红砚无奈：“你可真是牛嚼牡丹，浪费好东西。”

“好东西是好东西，可我本就不喜欢喝茶。”沈晫叹口气，“还不是为了招待你。”

“感情还是我的不是？”红砚放下茶杯，“跟我说实话，你为何压下圣上大婚一事？”

沈晫不明所以，看看红砚又看看乔柯：“你们不觉得皇上年纪尚小吗？才多大。”

“沈大人，圣上年纪不小了。”红砚无语摇摇头。沈晫看向乔柯，乔柯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