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2）

我们乡村有句俗话“死者为大”，“人死万门开”，人死了，即使是平时有些过节的邻里乡亲，也必须要祭奠死者，给死者家属凑个份子，要不，不好做人。

有的心眼小的，不祭奠怕“舌头打死人”，前往祭奠，心里有坎过不去，也就是他心里不舒服。

知道孝子孝孙守夜辛苦，长跪会把膝盖都跪得生疼，便借着所谓的“礼节”给孝子孝孙出难题，当然，也有的人是不甘心鼓乐手轻轻松松拿工钱，也要来个九跪九拜。

你想，祭奠的人多了，排着队儿，吹鼓手那是不停歇地吹。

一个字：累！

孝子孝孙跪得腿脚发麻，膝盖生疼，想歇会儿，这里还没有抬起膝盖，哪里又开始了。

两个字：受罪！

娘说我要拜客，让我去睡觉，我看着娘已经哭肿的眼睛，感受到她的爱子之心：“娘，我真没事，您年纪大了，您去休息吧。”

“娘是年纪大了，但是，娘的身体好，熬得住。”

娘的身体好，熬得住？

我一直以为爹的身体也很好，原来，爹娘的所谓身体好，都有一个“熬”字！

一旦熬不住了，人就走了！

爹娘是要为了我们“熬”到死啊！

“娘，我不会去睡的，我说了，我要陪着爹。”

“俊儿，你怎么就这么倔呢？娘让你去睡，你就去睡，听话。”

娘像是哄孩子一样的看着我。

“娘，您也去睡吧。我带着儿子顶替王俊。”

我和娘朝着声音方向看去，只见林紫柳牵着小壮的一只小手。

小壮的另一只小手却在擦着眼睛，看来，他是被林紫柳叫醒了。

林紫柳一个人守夜，还真是害怕。

“紫柳，你，你怎么把小壮喊醒了？我说了，不用你守夜，你怎么就不听呢？”

娘看着林紫柳，带着埋怨。

我想，娘内心里肯定感到欣慰：多孝顺的儿媳啊！

林紫柳虽然穿上了麻衣，但是，却并没有掩住她的娇媚，天生的美人胚子！

看到她，我的脑海里竟出现了601房里的画面。

罪过！

这是对父亲的大为不孝啊！

我站起来：“娘，紫柳他们都已经醒了，您就让她和小壮尽点孝吧，我扶着您去休息，我也休息会儿，好不？”

“这……”

“娘，你要是不去休息，我也不去。紫柳他们已经醒了，肯定也不会再去睡觉了。”

我懂娘的心，抓着了他心疼我的弱点。

“好吧。紫柳，你在这里。我去睡会儿。”

“妈，去吧。”

林紫柳喊着“妈”的声音柔柔的，像是喊着自己的亲妈。

我心里真是不解：林紫柳啊林紫柳，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你做的事，我的确百思不得其解！

这不是演戏，这是现实生活，是天长日久的好几年了啊，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当然是不会心疼林紫柳了，小壮，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我还不知道！

他们两人守夜，我不会心疼！

我扶着娘到了她的房间：“好了，扶着我干嘛，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人！”

“娘，您已经七十多岁，还不是七老八十？”

我没有说出来，娘是要强的人，娘觉得自己年轻，心态好，这是好事。

“好，我也去躺会儿，娘，您一定好好睡会儿，别刚躺下又起来。”

“知道，知道，你快去睡觉吧。”

娘说着，轻轻地推了我。

我回到睡房，被单还是热的。

躺在床上，外面的浩歌飘进来，声音很小，真成了我的催眠曲，不一会儿，我睡着了。

……

阴风起，雨点急。

娘朝着我跑来，她撑着一把伞，手里拿着一把伞。

雨急，风大。

娘干脆把撑起的雨伞收了起来，朝着我狂奔而来。

“俊儿！我喊你带伞！你就是不带！”

我也朝着娘狂奔，冷雨打在身上，还真有了凉意。

娘跑着，喊着，突然摔倒在地。

“娘！娘！”

我狂奔着，呐喊着。

“俊儿，俊儿！你醒醒！你怎么了？”

噩梦被娘赶走了，我忽地坐起来，一把抱住娘：“娘！您，您……”

“娘好好的，你怎么了？”

我还沉迷在梦幻中。

太真实的梦！

我孩提时候的春天，多少次娘给我送伞，她怕我淋雨，为了早点用伞帮我遮挡住身体，她把自己撑着的伞收起来，这样会跑得更快。

春天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而孩子的我，出门的时候，只要没有下雨，不管娘怎么说，我都不愿意带着雨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