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蚁穴（2/3）

厨房遇见了给裴思珩取清火的绿豆百合粥的侍墨，才听了一些消息。

今年甫一入冬，刚经历过大旱的利州又开始连降大雪尤其是冬至之后更是数场暴雪，导致民间房屋垮塌无数，灾民流离失所。利州知府上报朝廷时机延误，且未及时开仓放粮，没有及时给百姓提供避寒之所，致使沿路逃难冻死饿死之人比比皆是。待得朝廷知晓，为时已晚，再来拨款送物，已是收效甚微。

利南道节度使八百里加急上报，利南道已发生灾民暴动，冲砸县衙府衙，利州知府被杀。领头之人黄昭更是以“匡天下之大义，还人间以太平”为口号，自封“冲天大元帅”，短短时间纠集十万从众，占了利州府。奉命领兵前来剿匪的利南道节度使李遥先前低估了黄昭的计谋与本领，以为一日便可拿下的利州府，因着城内百姓对黄昭的支持爱戴，使得这场战争呈拉锯之势。李遥所领之兵多是南方人，在这极寒天气下在野外风餐露宿，多数士兵感染风寒，战斗力大幅下降，风寒加战死一时伤亡过半。在李遥坚守利州城下时，尚有数股暴民仍在四处砸抢。詹州和承州亦是不敌，知府被俘。待消息上奏朝廷，引得上下一片哗然。

当朝太子裴承稷铁青着脸坐在龙椅下方，龙椅上照旧空空，皇上仍没有上朝。御史中丞杜学贵在朝堂上参利南道赈灾钦差轻车都尉沈厚章，言其惫懒渎职，致使赈灾银粮迟迟没能下发到灾民手中，这才致使灾民饿死冻死从而开始造反暴动。

“沈厚章，孤给你的银子花哪呢？三十万贯拨下去，怎么还有那么多人饿死？”太子一声怒吼吓得沈厚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殿下请息怒，卑职一贯不落地悉数发到了各知府，账目清楚，每笔具有签字画押，交接完卑职就赶回京中述职。若是延迟也必是那些知府懈怠，还害得卑职替他们背黑锅！卑职恳请殿下彻查此案还下官一个清白。”此时的沈厚章早没了平日里的飞扬跋扈，肥胖的脸上早已淌出纷纷油汗。

朝廷知晓灾情严重后即下拨赈灾款委派官员前去救济。在委派官员一事上多方争议，最后由太子定了轻车都尉沈厚章为钦差，亲自前往代天子行赈灾之责。沈厚章乃是忠勇侯沈柱基次子，也是太子的嫡亲表兄，从幼时便常伴太子身边，多年来一贯会投太子所好。与其父的狠戾黩武想比，沈厚章很是油滑贪财，在朝中广为交际，善用钱财拉拢人脉，故而人缘不差。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不论平日和太子如何交好，在社稷安危面前，照样要摘你的脑袋。

“赈灾款既已下发，灾民当可买衣裹体买食果腹。为何这些刁民还会造反，难道三十万贯都满足不了？还是这些钱是被底下那些蠹虫给贪了？”太子急赤白脸道。

“殿下，此事定要严查，赈灾款项关乎灾民的性命、社稷的安危，任何侵贪而至江山动荡之人必要严惩不怠！”宰相林经邦出列回禀道。

太子点头称是，“沈厚章，着你和刑部大理寺彻查此事！”

“殿下，此事既然是沈厚章经办，他就应该回避。再交由他彻查就不合适了，难免有监守自盗之嫌！”御史中丞杜学贵禀道。

“中丞大人，此话有深意啊！按你的意思，这案子不必审了，直接定沈厚章之罪即可！”忠勇侯沈柱基冷冷一笑。

“沈侯爷，老臣之意是要沈大人避嫌，不是指沈大人有罪。清者自清，想来刑部大理寺也不可能无故冤枉任何人。”

忠勇侯还待要说，被太子一眼制止，“是孤所虑欠周，那沈柱基还是避嫌不要参与吧。此赈灾渎职一案交由户部刑部大理寺三部协同，尽快查清。所涉有罪之人绝不姑息。”户部刑部尚书及大理寺卿均领命遵谕。

枢密使康泰和道：“启禀殿下，利州之乱仍未解除，利南道多地暴乱不止，李遥上奏朝廷请求调拨援兵粮草，还望殿下明示。”

“李遥这个蠢货，五万人十余日攻不下一座城，反而被这些造反的流民打得如此狼狈，所剩兵马不足五成！传景湖南路节度使宋炎举领兵三万前去增援。告诉宋炎举，待他到了利州，以渎职之罪就地斩了李遥！给他十万粮草，限他三日拿下利州，否则提头来见！这粮草由荆州益州共同筹集。筹集粮草一事交与户部承办。”

枢密使康泰和忙禀道：“殿下，阵前斩将恐失军心，不若押解回京再做定论。”“那就依康大人所言，先留着李遥的人头，回京再论处。”

户部尚书卢有珪急忙道：“殿下，臣恐分身乏术，赈灾款一案要想查清尚需时日，若筹措粮草一事让属下去办唯恐两州不能体会朝廷难处不够尽心。还请殿下再委一德高望重之人前去，卑职属下随行。”

“殿下，微臣觉得东平郡王就很合适，益州是湘王爷的封地，荆州节度使王庚也是老王爷当年的手下。两州人都熟，再没有比郡王爷更合适的了。”忠勇侯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裴思珩道。

“从就近两州筹措粮草，确实没有比东平郡王更合适的人选，不知郡王意下如何？”太子问道。

“国家危难，当投身战场粉身碎骨，何况仅是区区筹集粮草。既是殿下如此信任，臣自是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