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蚁穴（1/3）

今年这个冬日果然是看似平常却不平常的。一日去锦瑟居请安时，杜琳琅突然晕了，好巧不巧倚倒在满月身上，亏得满月身子骨结实，赶紧撑住，不然她这么一倒，合着两人都得躺地上。顾芙连忙指使着丫鬟婆子赶紧把杜琳琅掺到榻上躺下，又着人请了府里的黄医官来诊治。一众小娘私底下小声叽咕，严静娴对满月悄声说：“八成又是见郎主一段日子没去她院里，在这里装神弄鬼，借此引得郎主注意。”

“可能是起早没垫点吃食，饿得狠了，天又冷，她和咱们不一样，大家子里出来的小姐，自小讲规矩吃得少，身子要弱一些。”满月低声道。十二小娘崔柔轻笑了声：“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扁食都要上三碗。”满月被她讥讽得有些脸红，没想到，冬至那晚自己悄摸地吃了三碗饺子，以为大家都被裴思珩郁郁的情绪感染没人注意，却不知道第二日就传遍了整个院里。那羊肉馅的饺子确实好吃，也不知道厨子怎么调的馅，吃起来比她娘做的好吃多了。旁边十四小娘夏映雪“噗嗤”笑了出来，“越是和大伙不一样，越是讨喜啊！以前是大力气的十五，现在是大胃的十七。这不十六也学上了，这多愁多病身啊，别说郎主，我见了都生出怜爱之心！”

“编排起别人倒是不遗余力，敢情整夜弹琵琶的都是想弹给耗子听的？”十五小娘不屑地撇嘴道。

“你…！哼！伍瑶琴，你忘了自己是怎么一到天黑就在院子里跟夜猫子似地嚎了？”夏映雪怒瞪着她，气哼哼道。合着这两人院子挨着院子，一点动静就鸡犬相闻。

三小娘玉英轻叱道：“夹紧你们的嘴，连主子也敢说道，小心秦嬷嬷罚你们皮抓篱。”

几人立时静了下来。此时杜琳琅在被喂了一碗参汤后悠悠醒转，府里医官黄庸隔着屏风给杜琳琅诊起了脉，一众小娘避在落地罩后跟着不敢喘大气，生怕动静大了有什么不是落在自己头上。只见黄老头皱眉敛须沉吟半晌，突然喜上眉梢，高声禀道：“恭喜郡王爷郡王妃，十六小娘乃是喜脉，目前推算身孕已是三月有余！”

这个消息不啻于一道惊雷炸响在平静了八年多的后宅，众妻妾来不及收拾内心的情绪，一时间每个人脸上五味杂陈！只有杜琳琅一人难掩脸上狂喜之色，满脸娇羞幸福。

“黄医官可确定？”顾芙难掩惊诧。“下官虽不善女科，可妇人是否有孕还是可以一断。但十六小娘脉象虽应指圆滑，但回旋尚且羸弱，且要开些方子好生滋补将养。”顾芙忙勉强收拾起沉下的脸色，故作惊喜地吩咐青枝道，“快，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递给咱们郡王爷知道，”又吩咐秦嬷嬷给黄医官打赏，领着黄医官开安胎药去了。待黄医官离开，一众人虽各怀心思，面子上还是要顾及，都围着杜琳琅纷纷道喜。杜琳琅虽极力掩饰，却也不由露出得意骄傲之态。

顾芙故作埋怨道：“怎地如此大意，自己怀孕了也不知道？主子糊涂也就算了，跟着伺候的奴才也不尽心！我看得打发牙行发卖了才罢！以后请安的事就免了，今日幸亏没出什么大事，不然，郎主怪罪下来，我得不着好，那些糊涂奴才也别想要全须全尾！”

杜琳琅一听急白了脸，忙撑着要下榻，被三小娘按住，“大娘子勿怪，此事怎敢瞒着大娘子，实是我的小日子一贯不准。贾妈妈她们也一贯尽心，请大娘子不要责罚。”贾妈妈是杜琳琅的奶嬷嬷，当初也是杜中丞疼女儿求了裴思珩让她从娘家带来照顾的。杜琳琅急着解释也是怕贾妈妈受责被撵出府去。

“既然你替她们求情，今日之事便罢，念在你如今怀有身孕，身边离不得这些服侍惯了的人。今后再有如此疏忽绝不姑息。郡王爷子息艰难，如今你能再替郡王府绵延子嗣自是劳苦功高，原先服侍的恐不周全，待会让魏妈妈挑几个伶俐老成的婆子丫鬟到你院中去。”

杜琳琅有些犹豫，嗫嚅着：“妾谢大娘子恩典，现在伺候的人也尽够了，且我那院子小，添了人难免局促…”顾芙唇边噙着一抹笑，眼底却寒若深潭：“如今你身子金贵，若是人少了服侍不周全便是郎主知道也要责怪我。院子小了不要紧，挪个大些的。”转头对清荷道：“你和魏管家说一声，着人把长乐居收拾出来，那儿离郎主的敬思斋近，屋子也疏朗开阔，最适宜有身子的人安胎了。”

听了这话，杜琳琅再不敢言语。隔了几日，长乐居乒了乓啷一番修葺整拾，用严静娴的话说连耗子洞都刷了漆后，杜琳琅便搬了进去。跟着去的还有顾芙新拨的自己院子里的单妈妈、丁香还有新挑出来的四个丫头。

裴思珩听了这样大的事是怎样的心境，满月她们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从每个下人都赏了三百文，小娘每人赏了四贯就不难看出他的欢喜。

裴思珩有几日没去满月的院子了，应该说他忙得整个后院都没空进。杜琳琅搬去长乐居也就是赏了一堆东西，让盛嬷嬷传了好生将养的话，人却没有露面。这让杜琳琅很是失落，先还指望能凭有孕，多得裴思珩一些体恤和关注，看来是竹篮打水了。

满月想着严静娴肯定要来和自己戏谑杜琳琅，结果几日下来，也没见她人影。还是秋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