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雪痕（1/2）

阿侯感觉小李的情绪有异常。

“姑娘，宁儿今天还好吗？”

对面恢复很快：“不好。听医生说，她昨天很晚才睡。今天感觉她不对劲了。感觉她不说话，而且都不咋吃饭。”

听起来是郁郁寡欢的样子。

“麻烦你和她说，我没生气。”

小朱姑娘自然是不明白的，不过她反应很快：“等等，她是不是玩游戏了？昨天她的手机我好像没拿走。”

他不知道该不该说；思来想去，终究还是说了。

“是。不知怎么做到的，就上号了。你别怪她，是我不好。我取材的时候，她装成号主来找我。”

“啧。”也不知是这一声，是对小李，还是对他。

他继续说：“本来还想一起玩一会的，结果她放了一个无聊的人进来，我有点不高兴，可能影响到她了。她大概11点就下了。”

“怪我。我就不应该走，手机也没拿走。”

可真要说起来，谁有错呢？或许都有，或许都没有。

两个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忽地，小朱冒出一句话：“告诉你个好消息吧，病情有所好转。”

“嗯嗯，太好了，但是她不开心的话，可能又会变得不好。”

“所以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哄她。”

两个人又是一阵无言。

他把新写的文稿发了过去。

“你要不要和她聊聊？”小朱这么问他。

他很想，可是他又怕；他素来不吝赞美，又太会哄人，可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要么是放得开的友人；真到了燃眉的时候，反而头脑一片混沌，想来是往常逗趣太多，惹得一身相思债，如今一并要他偿还，以至于临到桥头，竟半只脚都不敢迈出一步，——词穷如此，急得他直发冷汗。平日里人话鬼话都能讨得圆满，此时却倒是真真不敢信口雌黄了。

小朱给了他们五分钟的说话时间。——她确不是会哄人的。

转交手机的这一小会，他却感觉已过千年万年——可他又期盼着，再过千年万年。

那是怯。他怯了。

只有枯坐在那里，绞尽脑汁地思索着，怎么开口。只是手机震动着，拉回了他地思索。

仿佛千年万年，须臾一刻。手指微微颤抖着；唇，张了又闭；身子里寒热交织，忽冷忽热，在冷热更替的那一刹那，浑身发麻，激起疙瘩；耳边好似扑了只蝉，长鸣不断。

不过刹那之间，他回过神来，终究还是看向屏幕。

“阿侯？”

“嗯嗯。”

“朱朱好坏，又不给我玩手机了。”

“是不是我昨晚说了气话，你不开心了？我跟你道歉。”

小李却出乎意料的回答他：“不是。我好费钱。”

他知道她的意思，可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劝人向来是不容易的，无非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示之以害，诱之以利。

“你不想继续下去了？”

“嗯。安乐也好。”

不好。谁会真的想死呢？

可对那些受罪的可怜人而言，在他们眼中，与其苟延残喘，每日忍受常人接触不到的痛苦，或许反不如解脱来得畅快吧？

身体的崩解，有时并非是致命的；致命的，有时往往是，身体崩解带来的内心的压抑、苦痛、煎熬、摧残，并作用于精神的隳损。

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无法救回一个已有死志的人。

但，任何事件，都有其发生的概率——所有的，不是发生，就是不发生——这是废话，但人们往往忽略——毕竟，我们只能“看”到结果，也由此，时常失去尝试的勇气。

他不打算放弃。再糟糕，无非是拉不回她；可什么都不做，便必然是失败的。

“你觉得，了断了，对她好吗？她会很伤心的。她会觉得她的付出是不值得的。”

“也好啊，她能回家过年，她也不用那么累。”

他急了：“那她为什么这么累也要留下来呢？她尊敬每个生命，尊敬你的职业，尊敬你。她会因为你不爱惜自己而伤心，你也忍心吗？”

短暂地平静，小李开口了：“我不知道。”

三个人，都是迷茫的。只是，事在人为。做，或是不做，其纯粹的界限，已经模糊了——到底是有目的的摸索，还是无目的的驱使，谁也分不大明白了。

“如果想报答她，就好好活下去，就算到了最后，不得不离开，她也能接受。但是，要是你希望去了，她会留下阴影的。为了她，也为了你，不要轻生，应该想着，好好活下去，以后我们一起报答姑娘。宁儿，你觉得呢？好好活下去，抓住一切希望。”

“可是我好累。”

身体的痛苦，折磨着灵魂，不锻炼的人跑个八百米比赛都能累得瘫软在地，何况她？

“知道姑娘刚刚和我说了什么吗？她说，你的情况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