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回神（1/2）

头晕的那一瞬，阿侯便直呼不妙；可不知怎么想的，贴着墙，又拿着罗盘缓缓站了起来。也对，脑子已经混沌，早已不知在做什么了。

双臂无力地下垂；但右手又紧紧拿着罗盘。应该是潜意识在指挥吧。

视线好像缓缓陷进了高锰酸钾溶液，慢慢变得紫红；眼睛酸胀起来，有些灼烧；似乎又看见了带些金色的火星儿，闪一闪地。

阿侯闭上了眼睛。

通常起立太快，就会看到这种紫红的带金色小星星儿的幻象。这时他会闭目等一会儿。

这次不知怎地，不管用了。

闭上眼的那一刹那，脑中响起一声炸雷。紧接着就是一阵尖锐的耳鸣。只觉得膝盖一软，由不得分辨，便摔扑在地，传来“咚咚”的两声——罗盘先着地，另一声，则是右侧躯体的撞击声。

感觉似乎也麻痹了，当时没有任何疼痛。

阿侯伏在罗盘上，罗盘的坎卦面朝阿侯。

一人一物瞪着眼儿。地纪二十四位的“子”正对着他。

阿侯目光有些滞板，就盯着那个“子”——因为它亮。

这个罗盘对于好的“山”，字用红色，不上黑漆，因为底下就是金色的盘面，所以明亮显眼。而且“子”旁边的“壬”“癸”都是金底红字，连成一片，不由得他不去看。

他就盯着这三个字。死盯着。

耳鸣渐渐消退，但似乎响起了一些幻听，不知道谁说的。

“起癸水……”

“出壬水……”

“立子山……”

“艮不来水……”

好像是自己在说着。又看见自己拿着罗盘，在什么不知名的旮旯儿转悠，周围枯枝杂草很多。看罗盘时，瞥见了宽大的袖子，像个道士什么的。

明明是做白日梦，他却睁着眼睛；明明天正热，他却顺着左颊滑下一滴冷汗。

耳边传来莫名的嘈杂声，喧闹声，议论声。

像是跟谁在说话，他。

像是呼吸的反射，都已停止。

像一个漫长的梦，却又短短一瞬。

冰凉的感觉渐渐在四肢百骸游走。

短衫贴背，身子仍旧凉。但喘着粗气儿——却不过两三下的功夫，又慢慢变得平缓如常。

右额角儿、手肘、右肋、髋骨的髂前上棘，逐渐传来痛感。

回过神来，阿侯自哂着，摇摇头。

右手用不上力。左手撑地，慢慢地起身，慢慢地，慢慢地，慢到那前额的留海也不动一动。

一跛一顿地挪回书房，躺在凉椅上，检查着伤。

额角肿了，鼓鼓的，摸上去粘粘的。

手肘撞到了罗盘的直角，有一道口子，淌着血。

右肋的一根、髋骨的髂前上棘都是皮下出血，有些小斑，灼烧感逐渐从内伤处升腾，钻进肉里。

他就这么躺着，空调也关了。

对付摔伤，有热敷和冷敷两种策略。最开始时，需要立刻冷敷，以减缓破损血管渗出血液的速度，协助凝血因子的工作，同时还有一定的止疼效果。

但是一段时间后，内部形成瘀血，就要用热敷，活血化瘀。譬如取白酒小半杯倒入碗中，引燃，然后用筷子、木片之类的物品，蘸上燃烧着的白酒，点在患处。当年马德华老师正用此法治好了某位主演的肩。

热敷虽然简单，只是副作用很大，疼极。阿侯小时候自己用过一次，往后再不敢用。

缓过神，扶着椅子，慢腾腾地起身，找了些医用酒精给伤口消毒。但没有吃晚饭的食欲了。也不知是疼的，还是迷糊劲儿没缓过来似的。

这件事，他没和谁说。

小李和他刚刚加上好友两天，免不了热络一番，说些有趣的话，“挑逗”阿侯。毕竟尝到了甜头，觉得阿侯的反应很好玩儿。

晚上，小李谈起了自己以前打篮球的经历。自然地，扯到了身高上。

两人都不矮。小李168，阿侯175。

然后又自然地使了坏，逗弄阿侯，问他喜欢高的矮的。

阿侯这个万金油，当然说什么“各有各的魅力”“高一点也好，矮一点也不错”之类的圆场话，还举了一个“petite”的例子，说什么“小家碧玉”“娇巧玲珑”。

这家伙，呵。

但他有一点好，那就是不会因为别人的外表而看不起对方。

忽得，这混账又说起了胡话——什么叫“男人更喜欢那种含羞微露的”？

惊得小李赶紧收回“你是好人”的想法。

关键是，这无赖发起混来，破罐子破摔：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切，男人嘛，哪个不那个，好色？不看女人的男人，多数是g*y。这一点上，君子、登徒子和g*y是很好分辨的。又不是我的女人，美就美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的女人，就算不美，那也是我的美人。”

感觉他是个混蛋，说些混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