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结束留守生活（1/2）

叶心康复了，陆千华收拾行囊，要带女儿去深圳。

“可是——他会不会生气，和你闹？”陆母有些担忧，因为以前陆千华讲过她现在的老公不肯接纳叶心。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再也不想离开我自己的孩子——这孩子打小儿就没在我身边，我真不是个合格的妈妈。假如心儿这次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连死的心都有，真的——”说到这，陆千华的眼角湿润起来，黑黑的睫毛上亮晶晶的，“如果我们谈不到一块儿去，我想好了，大不了我带着两个孩子回老家，在永兴城租个房子，做点小生意，只要两个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和我在一起，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也别和他闹得太僵，夫妻一场，让着他点儿，最好你们能最后谈拢，带着两个孩子好好儿过，啊？”

“知道了，我心里有数，你不用担心。倒是千里——上次打电话的时候，你说芮红梅不能生育，那注定我们千里无后了？”

“唉！”陆母长长地叹了口气，“也不知我们陆家招惹了哪路菩萨，逢年过节的，我也没忘给各路菩萨焚香烧纸的，怎么——偏偏让我们千里摊上这么个扫把星。当初，也怪你爸心软，那女的亲自跑到咱家里来求我们同意她和千里的事儿，给你爸买酒买烟，这不，你爸这没出息的，他那头点得跟个鸡啄米一样，没骨气的老东西！”

“妈——你也别这样说爸，当初你不是也同意了的吗？”

“当初——她说得也真是好听嘛，她说她愿意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那样对待咱心儿，我这不，想想心儿跟我们在一起，条件差得多，每天上学要走那样远的路，一遇上大冬天刮风下雨的，她上学可要遭罪了——我这不，还不是希望咱心儿能过上好一点的日子——”

“妈——我对不起心儿，对不起弟弟，更对不起您和爸——”陆千华说着，一阵呜咽。

“你看你，说些啥——尽说些没用的，自己一家人，有啥好对不起的，你爸和我不是好好的吗？再说了，以你弟弟那脾气，即便不是因为当时那女的同意把心儿带在身边，他也会和她结婚的——你弟弟那人心软，那女的不知说点啥花言巧语，还不就把他降服了。”

“他们的感情还好吧？”

“谁知道哇，反正自打他们结婚那天以后，我就再也没去过了，人家连一声‘妈’都舍不得喊，那天你不是没看见，她削苹果不给我，肯定是故意的，我倒也不稀罕，就是看不惯那样儿。”

“听千里说他好像在筹备开‘4S’店的事儿，这事儿要真成了，我弟弟就出息了，爸妈你们以后也不用再那样辛苦了。”陆千华感慨着说。

“谁稀罕那些呀！估计又是那女人的主意，她倒真是个生意精，当初撺掇千里开厂子的就是她，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我一个老太婆，还能活多大岁数，他就是当了皇帝，我又还能享受得了多少？我只想好好儿过过正常人的日子，抱个孙子，看着他走呀，跑呀，听他细声细气地喊我‘奶奶’——”陆母说到这儿，眼圈微微一红，这是她最不能承受的痛啊！

“妈，你别气了，现在都已经这样了，你总不能让千里和她离婚吧。下次，我把你的小外孙带回来，你不就可以享受到这些了？”

“你也是的，这次怎么也该把他带回来我们看看的，才一个月零几天，你就把人家丢在一边儿，你还真狠得下心，也不别喂奶，这世道，啥奶粉有妈妈的奶好啊——”

“我不是说了不方便吗？反正我也没有奶水，他一生下来就是吃的奶粉，长得壮着呢，你不用担心了。等他再长大一些，会跑会跳会喊人了，我会把他带回来的。”

“长得像谁呀，都是儿随母，应该像你吧。”

“差不多吧，反正现在还小，也看不怎么不出来。”

“同样是我的骨肉，一个儿女双全，一个又——唉——等你弟弟老了，膝下无依无靠，死了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不说，逢年过节的，谁给他焚香烧纸啊！”陆母已是老泪纵横。

陆千华也被母亲说得伤感起来，轻轻地叹了口气。

刚放暑假，大批的留守儿童背着大包小包，在爷爷奶奶或是其他亲人的护送下，纷纷涌向各大沿海城市，涨潮一般。待到八月中旬以后，潮水再慢慢退回原地。所以，这是继春节客流之后的又一大高峰，无论铁路与公路，无论火车与汽车，“买票难”已经成为一个不争的事实。在众多的交通工具中，火车价格便宜，相对安全，成了留守儿童去外地探亲的首选。一节又一节的车厢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讲话声，呼噜声，车厢与铁轨撞击的“咣当”声，声声入耳；汗酸味儿，柴油味儿，厕所门忘了关飘散出来的尿臭味儿，五味杂陈。更难忍受的是，车厢内的空调出了问题，空气污浊，其热难当，人们纷纷打开车窗通风通气儿，这样一来，车厢外面的黑烟夹杂着粉尘在炙热的空气中肆无忌惮地飘散，时不时光顾到车厢内一张张油光光的脸膛或是裸露的手臂上，与汗液一起拙劣地改变着人们的外在形象，在车站翘首以待的农民工伸出双手迎接的，是一群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