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爱是心痛的感觉（1/2）

“妈，你们究竟谈论了什么？”陆千里不无埋怨地问母亲，这次的事儿，他委实有些头大。

“你姐打电话回来，说她有身孕了——”陆母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委屈地说。

“跟这有什么关系？”陆千里不解地问。

“她还没给你打电话吧？”

“没有！”

“她说最近几天要抽空给你打电话，商量这事儿——”

“商量什么？”

“你姐想念心儿，想把她接到深圳去读书。她告诉了你姐夫心儿的事儿，谁知你姐夫是个不通情理的人。他怨你姐处心积虑欺骗他，非要离婚——知道你姐怀了他的孩子，不再提离婚，但是坚决不要心儿——”陆母一边说着，一边抹着眼泪。

“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早告诉我？”陆千里埋怨着说，“他不要心儿，心儿不就成孤儿了？”

“我看你姐这辈子命苦，老是遇上些自私自利的家伙。你这姐夫说了，有他没心儿，有心儿没他。他可以当以前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就是不肯接纳心儿——所以，你姐估摸着把心儿交给你——她说要打电话和你商量的——”陆母小心翼翼地诉说着。

陆和贵在一旁不住地叹气，他也在静静地等待着陆千里的决定。

陆千里陷入了沉思。

“你姐怕心儿会影响你的婚姻，所以她不希望你现在就把心儿带在身边，只是等我和你爸都老了，手脚不利索了，而你又已成家了以后，再考虑这事儿——”

“这些事儿都好办，哪怕现在就把心儿交给我也没问题。只是我姐她只知道想自己的处境，有没有考虑过心儿的感受。有哪个孩子不想呆在妈妈身边的？心儿她会乐意吗？看看这次，听到你们谈话惹出多大的事儿来！这次倒是搪塞过去了，我不敢想下次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儿！”陆千里气儿不打一处来。他本想给陆千华打个电话，却又觉得脑海一团乱麻，姐姐的情况有些具体，遇上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姐夫，给出这么一道两难的选择题，陆千华会作何选择呢？一边是爱情和家庭，一边是血缘和骨肉，这样的题恐怕世间没人能选择得圆满。

陆千里忽然感到心烦意乱，人生有意义吗？或许是有的，只是经过这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儿，早已淡漠。人这一生就是为解决这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而来的吧，然而这些问题怎么就那么令人困惑呢？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自己没读过大学，没开什么修理厂，当然也就没有背负那么深重的感情的债——大学四年，姐姐虽然远在千里之外，给予自己物质上的资助和精神上的帮助是无法用数学公式计算得清的。那么，姑且不论对错，当姐姐遇到困惑和艰难抉择的时刻，自己不挺身而出，难道还有什么理由袖手旁观吗？如果没开修理厂，也就不会欠下芮红梅的债，没有欠下芮红梅的债，也就不会想着要报答她而压抑自己的感情了。

然而，自己默默压抑着的这份尚未萌芽的感情，怎么就痛得那样令人揪心呢？他怎么也忘不掉小夭对他不理不睬，视而不见的画面——她一定极度讨厌自己，自己那样大呼小叫，完全像一条丧失了理智的疯狗！他不由自主地打开CD，李纹的《月光爱人》悠然响起，奇怪的是，每次一打开音乐，听的必然是这首歌。此时此刻，李纹的歌声似穿越时空，紧紧地攫住了他的心。小夭在月色迷离的广场上舞动的身影，像被巫婆施了魔咒，和着《月光爱人》的节拍，在陆千里的脑子里蹁跹而动，挥之不去，好似遭遇了一圈细密的蛛丝，越是极力挣脱，越是在脸上缠绕得紧……不，不能，他不能任由这思绪泛滥开来，必须及时打住。讨厌也好，生气也罢，或许正是拯救自己于苦海的良药。药是苦了点，但疗效好。或许，经过这么一苦，一痛，幻想没有了生根的土壤，一切就单纯好办了。他轻轻地关掉李纹的歌，驱车往永兴城开去。

晚上，陆千华打来了电话，陆千里没把叶心离家出走的事儿告诉她。她在电话里还不时地打着干呕，妊娠反应相当厉害。忽然间，一阵强烈的同情和怜悯冰释了胸中所有的怨怼，他感到自己的心柔软起来。他耐心地听姐姐诉说完之前母亲跟他倒的那一番苦水，温和地安慰着她，并且十分乐意地承担起了照管叶心的任务。

“就是连累你了，也不知道我弟媳会不会同意？”陆千华的语气满含担忧。

“姐，你放心好了，她谁不同意的话，我还不同意娶她呢？也不看看你弟弟我多好的条件，哪儿由得着她们挑啊。”

陆千里戏谑的语气把陆千华逗乐了，像是解决了一桩大事，开心地笑出声来。

“几天没见你笑，好不容易笑出来，和谁通电话呢？”芮红梅冷不丁走进休息室问道。

“和我姐——”

“哦，是因为你外甥女的事儿？”

“你怎么知道，听谁说的？”陆千里有些惊讶。

“猜的，叶心不就是你和你姐之间谈论的核心吗？”芮红梅笑道。

陆千里笑了笑，以示赞同。

“我忽然想喝点酒，走，陪我去，我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