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保护千千万万个我（1/3）

第二天一大早，宋芸出门，想去京郊校场交接九机营。

将打开门，却见隋谦一人一马，等在府门边一棵大柏树旁，来回踱步。

他穿着圆领祥纹袍，因为紧张，手里捏得袍子皱巴巴，显得他整个人局促不安，不似昨天在校场那般肆意。

宋芸滑动轮椅，不等她走近，隋谦跨步迎了上来，

“王爷，今日我轮休，魏都督说要给您送螃蟹，我便主动请缨，正好来看您。”

他说着，跑回马旁，从马背上解下从马背上解下一串螃蟹，送给宋芸，又道，

“王爷，不知我们什么时候会被纳入南边军？”

见宋芸目光轻蹙，他急忙摆手，“我是想问，我还有多少时日能见到王爷？”

“今日正打算去交接兵权，怎么了？”

“今日？！”少年澄澈眸子瞪得圆圆。

半晌，他认命般垂下头，嘴唇嗫嚅，揉搓着手中之物，不情不愿递给了宋芸，

“这是我的百夫长印，交还王爷。我已经同青哥问过，王府缺人，明天我就去王府当护卫。”

宋芸挑眉回望剑青一眼。隋谦这傻小子，为了跟着李勉，真是舍得。

“你不是说要报效大梁？怎么甘心屈居王府？”

十四五出头的少年，迎着秋风薄雾而立，仿若春日杨柳。

到底没经历过人生的抉择，他似是也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目光端直落在百夫长印上，将纠结心绪尽数写在脸上，“可是我也想跟着王爷。没有王爷的教导，我也不会懂报国。”

李勉是南阳兵的信仰，不仅让隋谦可以说出为国为民的话；更是让他愿意舍下自己的热血，一心追随李勉。

宋芸心中感慨。

她并不后悔送走虎符的决定，只是有些愧疚自己毁了他们的信仰。

然而，长痛不如短痛。

宋芸伸手按住隋谦的手掌，将百夫长印推了回去，

“你的想法我理解，但我不能答应你。”

她吃过希望破灭的苦，不希望眼前的明媚少年也受这般折磨。

不可能就是不可能。耿介爽利的少年，值得真诚相待。

隋谦没想到王爷拒绝得如此干脆，备好的满腔话语无处宣泄，竟化为两行清泪滚下来，“为什么？”

他眼眶面颊通通血红，胸中憋着怒火，似咆哮之意，声音却如蚊蝇，无措极了。

宋芸深吸一口气，

“我教你行军打仗，教你保家卫国，所求不是你的感谢敬仰，而是希望有一天你能发挥所能，用我教会你的一切报效大梁。

你想效忠我，但还有圣上、有镇国将军、有你的同袍等着你尽忠尽义；你想保护我，但还有大梁的苍生百姓、山川王土，等着你保护。

你应该去保护他们，就像保护千千万个我一样。

南阳王没有离开你，我的力量无时无刻与你同在。我也会为你骄傲的。”

清秋寒凉，薄雾生烟。

一席话毕，周遭安静得可怕。

剑青拿着手里的纸笺，浑身颤栗不止。

他自己的声音徘徊在耳畔，像是闷闷雷鸣碾过山河大地，有铺天盖地之势。

他没想到，这个文文弱弱的宋家小伙子，竟能说出这样一番壮志豪言。

或许是他看走眼，宋芸确实有般配王爷的心性。

隋谦亦是沉默，良久无言。

面颊脖颈上的红尽数褪下，秋风将薄衫吹得鼓鼓，就像兜了满腔心绪。

他强烈的意识到，这很可能会是王爷给他上的最后一课。

“多谢王爷。”

他像是突然被抽走力气，讷讷翕动双唇，失魂落魄，骑马离去。

突然的离别必然难以接受，哪怕宋芸所言振聋发聩，这些小伙子怕也需要些时日自己想通。

宋芸良久注视着一人一马走远，决定再给他们些时日，好好道别。

再回头，却见手里一串螃蟹正湿淋淋的往下滴水。

宋芸瞬间回神，赶忙将麻绳远远举到身侧。

她头回见到活的螃蟹，惊惧又好奇，一边侧头观察，一边推着轮椅，穿过游廊，寻去厨房，

却见李勉正在里面。

浅妃色的袄裙，围了张鹅黄的裹布，乌丝用坠了珍珠链的头巾高高裹住，活像寻常百姓家早间操劳的小媳妇。

“你怎么在这儿？”宋芸问他。

李勉眼快，一眼瞧出她动作别扭。

四下没人，李勉索性从轮椅上站起身，走来接过她手里的螃蟹，

“早晨起来想吃南阳的糕饼了，我来给自己做点。”

他一面说一面挽起袖子，娴熟的将螃蟹塞进一只水缸，又寻来剪子剪捆绑螃蟹的麻绳。

“你对这东西倒是熟悉，”宋芸目光不自觉柔和下来，“隋谦说魏二公子要送我时，我本没想收。”

她推着轮椅跟到李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