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疏棠（2/2）

一圈士兵相顾片刻，只好嘀嘀咕咕退下。

剑青自觉去马棚牵马。

魏清推着宋芸的轮椅，走在沙草地上。

天空高远，日光冷冽，魏清思绪烦扰。

宋芸有心试探他，他其实也有心试探南阳王。

大梁皆困惑南阳王何故主动献兵，他也不例外，他甚至比寻常人要更惊讶。

从前老师提过南阳王，他便留心探查过南阳王。他知王爷是重情重义的好将军，绝对做不出将兵权拱手让人的事情。

本以为校场走一遭，见到南阳最精锐的九机营，能够让南阳王流露出真实面目。

却不想，王爷冷漠得像是陌生人，魏清反而更加困惑。

他顿住推轮椅的手，问道，“方才多谢王爷谬赞家父。王爷似乎，颇为青睐家父？”

宋芸躲在面具下轻笑。

她其实不了解镇国大将军，她褒奖南边军，是因为日后那支兵，会是魏清的。

而上一世唯一能与李勉抗衡的，也正是魏清带领的这支南边军，所以她方才才有联手魏清的打算。

宋芸执笔抵在下颌思索，落笔写下，“魏二公子谦虚了。天明年间，镇国大将军平定山河功不可没，早就声名远扬，我不过照实说罢了。”

宋芸为了找说辞，不惜提起三十年前的天明年间的事。

魏清知他是在遮掩，但仍看不明白，

“昔日荣光何足道也。方才那位百夫长说的没错，现在的南边军，太平太久，确实早不如从前了。”

宋芸回过头去看他。

冷阳倾洒在他的肩头，银丝软甲上是片片鳞光；他眉眼轻挑，辽阔草场映入他的眼眸，有种日薄西山的平和。

宋芸忍不住写字打趣他，“盛赞我南阳，却诋毁自己父亲，魏二公子，真是魏家血脉吗？”

魏清勾起嘴角，目光却是不动，“旁人不知真相，但疏棠知道军情，所言必是实话。如今大梁南方固若金汤，全仰赖王爷率领的南阳军坚守。”

说话间，两人已走至马棚。

魏清站在乌篷阴影下，“其实我很能理解方才那位百夫长。从军之人，谁不是怀着一腔理想，我实在不愿见南阳寒心。王爷，兵权的事，再考虑考虑吧。”

魏清拐弯抹角还在说让兵的事，宋芸推脱不应。

她知道魏清言辞中肯、一片诚心，想要帮助南阳王。

眼下，李勉还没反，魏清尚未展露将才。南边军也确实如他所说、腐朽溃败。

但魏清越是如此热切，宋芸反而越是犹豫。

他难么了解李勉、那么敬仰李勉，自己若想暗中利用他对付“南阳王”，一定会被他察觉、反抗，很可能弄巧成拙。

宋芸心中基本已经放弃联手魏清的想法。

她的轮椅停在马旁，同魏清告别，

“魏二公子尽心尽力，远见卓识，我看是位一等一的将才。二公子日后若是领了兵，定然不会逊色于我。”

魏清听出王爷疏离的客套，目光一闪而过凄苦，

“多谢王爷赏识。王爷以后叫我疏棠就好，魏二公子，生份了。”

“疏棠……”

宋芸抿嘴浅笑。

无论是敌是友，在兵戈相向前，还能唤他一声表字，她已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