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若是他,该当如何？（1/2）

如此按理来讲，她对这件衣裳应当是十分重视的。

然而，最关键的却是，至今她还未能来拿走这件宝贝。

或许是因为，人早已不在长安。

“好关关！”昭文十分高兴，“这一回，可多谢你了！”

关关似乎是听得一知半解，反应了一会，才想着去询问自家姑娘。然而韩昭文却已招呼店主，扬声道，“老板，我暂定这俩花样子了。其余纹样与我的身量码数，明日我差人送来，底色便订藕色与月白罢，衣裳里头要加绒加厚！”

店主连连点头，欣喜地写了单子，昭文趁热打铁：“我瞧着那翘头鞋你家鞋的款式也好，再订两双棉鞋罢！”

望着店主眉开眼笑的模样，韩昭文犹豫了一下：“还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

店主笑道，“娘子尽管道来。”

昭文浅浅松口气：“这件样衣，我喜欢得紧，觉得很适合母亲，故而想拿回去给她瞧瞧……只是，毕竟是人点名道姓要的，恐怕……”

那店主停一停手中的活，思索须臾，很是热心道：“不妨事。既然许久不见人，想来这一时半会多半不会再寻来。就算买主真的来了，我便给她说明一下，送人家中也可。”

一套已经全款付完不会再产生价值的衣裳，与一位钟鼎之家夫人可能会大批前来裁剪赚的大价钱，孰轻孰重，用脚趾头想想都清楚。

若能入得了那位夫人的眼，千套百套可都是值得的啊！

昭文笑意连连，恳然道：“多谢了，我先将两套衣衫与两双鞋的定金付下，再将此套衣衫押金押在此处。”

这是卖家买家、租赁关系间的信任。

交了押金，你便也不用怕我偷了你这好物什跑路。

……

“查不出。”

姜凤麟黛眉轻蹙，摇了摇头，补充道，“那阿箐家里人的户籍，怕是早已被销毁了。”

阿箐的原籍或许早已灰飞烟灭。无人记得她来自何处，也无人有能力查到。

刑部的人手无能为力；京兆府紧锣密鼓，截至目前也未能寻找到一月内进出长安城的人有任何不妥。

韩昭文轻抿着唇，手一寸一寸抚摸那件带回的样衣，裙裾处熠熠生辉的刺绣。

“我也仅仅是猜测。”韩昭文轻叹，温婉的目光拂过身侧站着侍奉的关关的身上，回过头，又浅浅笑道，“这件衣裳，原是有主的。只是其主人怕是遭遇了些急需抽身的事，于是便匆匆离去，连过冬的新衣裳也顾及不上。”

姜凤麟眉心一跳，“你是怀疑……”

“阿麟，你不妨好生想想。”韩昭文目光转瞬变得柔和而坚定，“若是一位生儿育女、穷困潦倒半生的女人，忽然得到一笔横财，她会怎么做？”

她会怎么做？

昭文补充道，“尤其，马上便到那寒冬腊月的天儿了。”

姜凤麟略一思忖，代入自己进到情境中，料想道：

“买房屋？购置新的安身居所。买粮食大餐一顿？若有儿女，定会先为全家添置衣物，让儿孙吃饱穿暖……为女儿备下丰厚的嫁妆风风光光将其嫁出，为儿子准备彩礼，三书六礼迎娶一位本分的儿媳——若是钱还多，便只剩去尝试挥金如土的生活了。”

昭文顺着她的话，点头认同道，“不错，诚如阿麟所言。穷苦人家若是陡然拥有大笔财富，首先想到的大都是改善生活质量，乃至挥霍，享受当下。而非寻专人规划，居安思危，以求稳妥，担忧前景。这是我询问一圈后，才发现的。”

那日之后，她归来北上，沿途在南部那些小馆子中，状若闲话询问布衣平民。为的便是想揣摩，闾阎幻想着发财暴富的心理。

“这件衣裳，不仅用的是供不应求的提花罗绫，且绣花样子都是费时较长的苏绣绣法，绣出的玉兰与紫堇，俱为苏杭地区开得极好的花类。想来等料子时日久、订做刺绣时日更久，久到——等不及这件衣裳裁成，便有甚么东窗事发，逼得人不得不离去。”

姜凤麟一知半解地点点头，应和道，“绣花什么的，我不明白。你说的话，我却是明白了。”

二人沉默了一会，姜凤麟在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讯息，梳理出些许思路，心中已有了主意。

官府司民掌理户籍、计点民数，每三年查一次户口，登记赋役。

户籍制度是极其严格的，平民百姓通常很难离开长久居住的户籍地。即使离开，也需要有正当理由，例如服兵役、劳役，需到官府报备；或天灾年间流民过多，官府顾不暇接，即使不走程序，也能够随人群迁移。

户籍管理又十分严苛，因此常人亦很难能接触。

也正是如此，姜凤麟做了两手准备。

只是，她心中已是有所忌惮。

——若是继续查下去，查出幕后桩桩件件指向他，该当如何？

即使她凭直觉，本能地感觉不是他。即使他分析得头头是道，逻辑上讲也不能是他。

可人最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