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所爱隔山海,山海俱可平（1/3）

福建莆田，十二月份，天气阴沉沉的。早上八点，李玥泽走在去上班的路上，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今天要做的工作，然后想起昨晚跟阿杰QQ视频，没说几句话，他就说今天太忙太累了要早点休息。看着灰蒙蒙的天，李玥泽心情也低沉起来，突然有点想念深圳，想深圳白云飘荡的蓝天，想深圳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想深圳灯火辉煌的夜景，想深圳拥挤的地铁。。。。。。不知不觉，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还没坐下，电话铃响了，是工厂大门口的保安打来的：“李小姐，有你的快递。”“可能是哪个客户寄来的样品。”她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近订单的进展，可是并没有发现哪个客户需要寄样品过来。她夹杂在一大群刚下夜班的工人们中间，向工厂大门走去，她穿着灰色的厂服，走在穿着同色厂服的人群中低头沉思。她突然觉得有人在向她招手，一抬头，看见阿杰正边招手边快步向她走来，她一阵狂喜，向他跑了过去。阿杰一下把她抱离地面，转了一圈，引来工人们一阵阵吹口哨起哄声。她双臂环住他的脖子，看着他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心里默默计算他这一行程总共花了多长时间：至少提前两小时从罗湖出发去宝安机场，飞机飞行一个半小时，出福州机场需要一小时，打车从福州到莆田又需要一个半小时，现在早上八点多，他最迟凌晨两点就要出发。“所爱隔山海，山海俱可平。”李玥泽轻轻在阿杰耳边说。“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中国古代的话。“ 阿杰似懂非懂。”以后我会慢慢教你。看你眼睛红的像兔子一样，干嘛要跑这一趟，我下个月就能回去了。“ “可是下个月太遥远了，我现在就想见你。你对这个快递还满意吗？”阿杰说着轻轻吻着她的脸颊、头发。 ”快递满分好评！可是，深圳人要好好工作，好好搞钱，不要老想着儿女情长。“ 李玥泽把脸紧紧贴在阿杰的脖子上，感受着他的喉结在微微颤动。 ”我又不是深圳人。“ “来了就是深圳人！”李玥泽突然想起 ”好好搞钱“这四个字好像是十几年后才在深圳流行起来的，不禁哑然失笑。

2006年春节后，正月初六又开始了新的一年的工作。李玥泽过完年又回到了莆田工厂上班。本来可以不用来了，可是有个客户的订单要求特别复杂，不但要求在产品上丝印不同颜色的图案，而且要做技术难度最高的吸塑包装，包装上还要印上和原版一模一样的迪斯尼卡通图案，据说客户为此花了不小的一笔版权费。把客户的要求翻译成汉语再转达给工厂负责生产的同事，同事再转达给车间，来往了几个回合，每次中间都多多少少出现了一些误差。李玥泽只好再次赶到莆田的工厂，和生产部门的同事一起，盯着车间生产，以确保万无一失。这天是阳历2月12号，正好是周日，国外客户不上班。明天，等客户上班后，再确认最后一遍细节就可以回深圳了。李玥泽来到办公室，发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不对啊，搁在平时，即使周末，办公室里也是会有人加班的，因为车间是每周七天不停运转的。

“嗨，玥泽，你怎么还在办公室？走，我带你看看我们莆田的文化遗产。”站在门口朝她喊。双是莆田本地人，一位苗条漂亮的女孩，年龄和李玥泽相仿，俩人共同语言比较多，平时俩人会经常一起在工厂食堂吃饭。“今天是正月十五，我们莆田的年还没过完，莆田的新春民俗活动要持续到二月初二， 而今天是最隆重最欢腾的日子。等一下街上会有很多好玩的节目，像坐刀轿打铁球，踩刀梯，踏马迎春，妈祖巡游，对了，如果幸运的话，还能看到菩萨附身。”“菩萨附身？真的假的？你别在这宣传封建迷信。”李玥泽半信半疑。“当然是真的啊，我小时候亲眼目睹过，真的很神奇，不过，我也很多年没再看到了，好希望今天能再看到啊。“ 俩人说着，走出工厂大门，朝人多的地方走去。

越走人越多，前面已经水泄不通了。透过攒动的人头，她们看到一个马队，马背上坐着穿着戏服、化着戏妆的十岁上下的孩子。双说他们穿的叫”戏衫“，扮演将军，文武官员，寓意跑马巡安，喜迎新春，祈求平安，布福四方。她们俩拼命挤过一层层”人墙“，终于站到了最里层。这时，双大喊：”快看，坐刀轿打铁球来了。“ 李玥泽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三个壮汉赤裸着上身，分别坐在三台四人抬的轿子上，说是轿子，其实就是一副红色木架，木架后部插着三把刀，刀刃朝上，深深刻进坐轿子人的臀部，抬轿子的人都穿着黄色的衣服，就像舞龙舞狮人穿的那种衣服一样。另有两名穿黄色衣服的人，站在轿子两侧，分别按着坐刀轿人的脚，可能是为了给坐轿人减轻痛苦。每台轿子后面，跟着一个穿同样黄色衣服的人，这人高举着黄红相间的华盖，华盖上绣着花朵，神仙。坐轿人头上系着黑色布带，腰上系着红色腰带，穿着宽松的白裤子，小腿上裹着红色的，带传统图案的刺绣。他们一手拿着一个扎满铁刺的铁球，不停地往自己后背捶打，另一只手随着捶打的节奏舞动。带刺的铁球下坠着红色中国结吊坠，每捶打一下，中国结在空中跳跃，而他们的后背就会被捶出无数血印。”这看起来好疼啊，他们肯定得会很厉害的武功吧。“ 李玥泽说。”不是的，他们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