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八章（1/2）

在郑强死后的第十天，警方传来消息，说郑强的死是双方因交通事故纠纷而导致的肢体冲突，双方均负有责任，考虑到郑强已死亡，虽说是意外坠河而亡，宝马车司机的父母还是愿意出于道义赔偿给给郑强的父母五万元钱作为丧葬费用。

消息传到郑才厚的耳朵里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自己的儿子明明是被对方追打而逼迫的跳河，却被警方认为是意外落水而死，朗朗乾坤，公理何在？

郑才厚不甘心，他去了几趟公安局，但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答复，也就是警方已经对这个事情定调形成了结论，郑才厚怎么努力也无济于事。

郑才厚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悲愤，他跑到郑强的坟上大哭一场，边哭边说郑强你死的冤啊，这个世上没有人能替咱们做主啊！

几天之后，村支书给郑才厚送来了由对方父母所给的五万块钱，村支书脸上带着同情又有点伤感的神情对郑才厚说：“才厚，我知道郑强死的冤，但你知道吗，那个宝马司机的父亲是咱们县的常务副县长黄觉海，这个事就是发生在我身上，我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人家拔一根汗毛都比咱们的腰粗！”

村支书劝郑才厚把钱收下吧，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只能认命了，别的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胳膊拧不过大腿，百姓斗不过官府，郑强虽然走了，但你们两口子还得活下去，这个钱就是不要也改变不了结局，再说，还有给柳叶看病，那也需要花钱的。

村支书说完这些的时候，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那叹息中包含着些许的无奈，他轻轻的拍了一下郑才厚的肩膀，走了出去，跨出门槛的时候，村支书用手抹一下不知何时悄然流下的泪水。

柳叶依旧坐在床上，怀里抱着那个枕头，轻轻的拍着，嘴里哼着郑强小时候她唱的那首儿歌。

屋外群山连绵，沉默不语，天空中积聚的灰云把阳光遮挡了起来，变成了灰白色，村子前的那条河流在散发着低沉而悠远的呜咽声。

九月份到了，村里的其他的上学的学生都背起书包走向了学校，郑才厚的一家却被死一般的孤寂笼罩着。

在随后的半年多的时间里，郑才厚带着柳叶去了县城的医院，又去了省城的医院，也去了广州，上海，他一门心思的想把柳叶的病治好。

但药吃了一大堆，家里的积蓄也掏空了，柳叶的病却没有任何的好转。

从来没有屈服于生活的郑才厚最后也认了命，他对生活不再作任何的挣扎了，他放弃了一切希望，如同行尸走肉般的在世上能活一天是一天。

眼前的这个男人，不，郑才厚，说完这段过往的时候，太阳已落进山沟里了。

听完这些，我已泪眼朦胧，耳边依稀想起上古天帝曾对说的那句话，“你以为你很苦了，但这世上比你更苦的人有很多。”

苦难如恶魔一样游荡在人间，它让活在这红尘凡的人们生不如死，人们拜神求佛希望远离这恶魔，但它却如吸骨之蛆一般萦绕在人们的头顶之上。

苦难是什么，除了自然灾害之外，所有的苦难都是人为造成的，是强者对弱者的侵害，是鬼魅对善良的践踏，是邪恶对公正的覆盖，是权势对大众的欺凌。

但是，现实中却有一些专家学者去讴歌苦难！

”天晚了，你别走了，不安全，在我们家住一夜明天再走吧。“郑才厚突然说。

这是这一年多来我第一次听到关心我的话语，我感动之余，默默地点了点头。

柳叶回来了，就是河边那个站在酸枣树下向着公路张望的女人回来了，她经过我们的时候都没看我俩一眼，她那呆滞的目光里笼罩着失望。

精神病人的世界里会有失望吗？我不知道，但我分明从柳叶的眼神里看出来了。

晚上的时候，郑才厚做好了饭，他给我盛了一碗让我坐在一张小桌子旁边吃，然后他端着饭碗走到柳叶的旁边，一口一口的喂她吃。

”叔，现在阿姨还要喂着吃吗？“我问。

”嗯，你不喂她不吃，她现在也不知道个饥饱，别说这了，就是上厕所，你叫她去她就去，你不叫她她不知道去，憋急了就尿到裤子里或者尿在床上。“郑才厚说。

我不由得震惊了，一个懂事善良勤劳能干的女人到了这个地步，她是经受了多么大的打击啊？由此也可想而知，这几年郑才厚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不再说话，默默地吃完了饭，郑才厚随后把我安排在郑强平时睡的屋子里歇息。

郑强的屋子摆设简陋，一张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的，很干净，应该是郑才厚经常过来打理。

床头上贴着一张NBA球星的画，可见他平时应该喜欢打篮球或者喜欢看篮球比赛。

床尾不远处的书桌上，整整齐齐码了一长摞的书，有数学语文物理英语等课本教材和一些复习资料，可惜他再也用不上了。

在书籍的前面有一个小相框，里面镶嵌着一张照片，照片的里的男孩眼神清澈，皮肤白皙，脸上还带着微微的羞涩，不用说，这一定是郑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