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疯病（1/2）

李神医病了，病得不重也不轻，为什么这样说呢？

因为李莲花只是淋雨得了寒症，可是区区寒症，放在这个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身体不好的病秧子身上，就说不上轻了，本就苍白的脸上这会儿显得更加憔悴，两颊因剧烈咳嗽泛起不健康的红晕。

凌淮信在前厅都能听见后院里李莲花的咳喘声，咳嗽声越厉害，越令他良心深感愧疚。

方多病虽忙前忙后的照料着，却十分习以为常，又一次熟练的将这位不自觉的朋友按回床上，方多病附赠上今日第一枚白眼，“你要是再逞能，你信不信我让阿飞来接你！”

李莲花闻言，刚落下榻的一条腿又悻悻缩了回去，对着方多病讨好一笑，“不用不用，就不劳烦笛盟主了，药魔也挺忙的。”

“那你就乖乖躺着吧！喏，这药喝了！”方多病将一碗熬得乌漆嘛黑的汤药递到李莲花鼻子下面，冲人的苦味儿直冲天灵盖。

李莲花面露苦色，为难道:“这能喝？”

“小爷我辛辛苦苦熬了两个时辰！怎么就不能喝了？！”方多病怒了，抬手就要硬灌，“你今天说什么也得给我喝了！”

李莲花连连接过药碗，“别别别，我自己来！”

一口气将汤药咽下，李莲花只觉得从舌尖苦到了头发丝儿，表情十分扭曲。

方多病看着李莲花这样子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待欣赏够了，才从背后掏出一个糖袋子来，“给给给，拿着。”

李莲花摸出一颗糖来塞进嘴里，甜丝丝的滋味儿让他感觉缓了过来。

“李神医可好些了？”凌淮信小心翼翼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李莲花眨眨眼，借机翻身坐起，“凌县令快请进。”

“老狐狸！”方多病嘟囔一声，索性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凌淮信推门进来便撞见臭脸的方多病，手一哆嗦，险些又把门关了回去。

“方小宝。”李莲花无奈摇头。

明明昨夜淋成落汤鸡的是他凌淮信，谁能想到不过打湿了个头发丝儿的李莲花能一下病成这样？

凌淮信本意是想拜托这二人帮忙查案，却惹得人家病个半死，实在是愧疚不已，翻来覆去念了一夜罪过。

李莲花正欲开口，喉咙一紧，又是一阵咳嗽，好容易倒过气儿来，轻声道:“不碍事，习惯了。”

当日他震断少师跳崖，又写下绝笔信，本就再无什么求生欲望了，“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他苟延残喘，活的像个飘零游魂。可是心中却还是存有一些牵挂，牵着他那风中烛火惨随时快要熄灭的小命，又活了一年。

如今重遇方小宝，与他斗嘴玩笑，看他不断成长，枯竭的心底似乎有某些东西又鲜活了起来，有那么几个瞬间，李莲花也会想，要是不死就好了。

李莲花看向凌淮信，这个节骨眼上，他凌大县令不忙着审讯嫌疑人，反而来探望他这个病人，怕是又遇到什么麻烦了。

“可是有什么难处？”昨日几人已经将那老仵作列为了头号嫌疑人，李莲花估摸是这个宋傅谨出了问题。

凌淮信叹了口气，表情十分挫败，“宋傅谨疯了！”

“疯了？！”方多病奇道。

“是啊！疯了！就在前几日，现在连亲儿子都不认识，更别说还记得十三年前的事情了。”

“这倒是巧得很了！”李莲花微微一笑。

“你信？”方多病问。

“是真是假，试试不就知道了。”

方多病在内堂见到了疯癫的宋傅谨，此人发须斑白，佝偻着身子，一双眼空洞无神，嘴里喃喃自语，颠三倒四的让人听不明白。

宋傅谨被一位年纪较轻的男子搀着，看穿着打扮，应当是县衙的现任仵作，宋傅谨的儿子——宋纪。

宋纪看见凌淮信，恭敬拱手道:“大人。”

凌淮信摆手示意，并向其介绍了方多病。

“原来是百川院的方少侠，鄙人仰慕百川院已久，今日得见门下弟子，果然少年英才。”宋纪面露憧憬。

方多病平日被李莲花调侃的多了，忽然被人如此真诚夸赞，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轻咳一声，切入正题。

“你父亲是何时疯……嗯……这样的？”

“我本以为父亲是那日电闪雷鸣受了惊吓，现在细想来，我同他描述了无名尸体体征之后，他便有些神情恍惚了。”宋纪仔细回忆起来。

“仵作的手艺多半都是家族传承，我们家也不例外，所以我的验尸功夫都是我爹手把手教的。第二具无名尸出现时，我觉得事有蹊跷，又怕自己手艺不精，有什么线索没能发现，便想着请教父亲。当然了，我也知道私自将案件细节透露给外人是不对的……”宋纪有些心虚的看了眼凌淮信，见凌淮信并不打算追究，才又接着说道，“当我说起尸体身上的柳叶伤痕时，我爹突然十分在意，更是迫切询问其他细节，那样子和他平日里简直判若两人。”

“可是我当时并没有太当回事儿，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