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养儿防老（1）（1/3）

这个月我母亲又该轮到到我家了。本来妈妈是住在自己的房子里的，大儿子结婚后一直与父母住在一起。我大哥是个铁匠。他知过青。那年修建湘黔铁路，他支铁了。铁路建成后他就分回碧云当了打铁的师傅。打了几年的铁也就下岗了。结了婚，没房子，就挤进了父母的家，我爸爸给他们腾出了一间卧室。他们几年没生孩子，可是，那年她妻子怀孕了，一下就生了个双胞胎，喜得我爸爸妈妈乐开了花，两个大胖小子啊，我们刘家有后了。不久，爸爸没了，孩子也长大了。屋子住不下了，大哥就建议，我们三兄妹轮留照看我妈妈。我二姐不同意，我也不同意，虽然我没有说，但我老婆说了。她说，你们住的是刘芸芸奶奶的房子，你们本该照看才是。我大哥说，妈妈四十五岁不到就提前退休了，年纪轻轻的，她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刘天香能有个工作。她把她的工作给了刘天香，刘天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你男人，我的三弟，他的工作也是爸爸的。我现在下岗好多年了，你们嫂子也下岗三年，猪鬃厂说垮就垮。为了这个家，我四处打工，你们的嫂子甚至当了人人都瞧不起的保姆。眼看着我大双、小双二十八九也该成家了，可他们大学毕业了怎么也没找到一个称心的工作。我们家太难了，需要兄弟姊妹们帮扶帮扶。二妹家家境好，二妹夫是公务员，二妹又是一家纺织厂的会计，你呢，弟媳，你为你姐姐看门市，也有两三千块钱的额外收入，你好歹是有两三千块钱的退休金。我弟也不错，听说他上个月去阳山干了杂工，收入也不菲。小芸芸是个老师，老师的工资可高了，她也买了自己的一套房子，中央公园的小洋房，可高档了，住进了富人区。我们没话说了，他在算计着每个人呢，每家他都了解得清清楚，唯独他，藏着匿着就是不让人知道。我老婆嘴快，还没做的事大家都知道，做了的事，人们早已听厌。我俩都有这个打算，可都还没有进行呀。

我妈妈进了我的家，我老婆开初对她还服侍得妥妥帖帖，让我感动得直把她夸，可时间长了，我妈妈也害怕听到她那张嘴在说话。她是做了好事就要说一辈子的人，随时都可以翻出来说，说得让人都感到她就是个斤斤计较的人，这让什么人也受不了。我和她已经生活了三十多年，每当她提起成年累月的老账时，我就装没听见，由她去说。可别人，不了解她的人能这样吗？我妈妈也是个小气的人，更容不得她老是在她身边诉说我们兄弟姐妹的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的了。

我妈妈是个可怜的人，她是个外乡人。早年随着我爸爸来到这个地方，靠做生意有了一席之地，她只上个几天学，自然没有什么文化，不过识得几个字而已。更不幸的是她不善言谈，而我老婆又恰恰有一张锋利的嘴，尽管她心很好，也总让人有受不了的时候。

这天，她又在我妈妈面前发火发气的，这事也是我妈妈引起的，是我妈妈的错。天生的二姐来你家你们要好好招待她，她小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那病差险夺去了她的生命。你们买这套房子，首付款也是向她借的。我呢，死了不想火葬，她婆婆家在乡下，我就去她那里。我老婆不听这话则已，一听气就不打一处来，于是，一边拖着地板一边说，我什么时候没招待她了？才差像对待祖宗了。你们何曾又这样待见我了？那年我求她去找她老公给天生调个工作，他老公满口答应，说需要三万块钱去打理。那人说，他准能办到。我这也是为了你儿子不整天都是死猪肉臭味，才去求他们的。可结果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他们说那人被抓，死在狱中了，他们要不回，也没办法。他们办的是什么事啊，那是 三万块钱呀！他们说他们也是被骗了，我也没说什么。也是，没本事就没本事，呈什么能？怕是也参与分赃吧，这又有谁知道。还亲兄妹呢。

想不到你是这样想的，我还把你当最靠得住的人呢。我妈妈生气了，说，听着我再也不要你们管了。我走，我这就走。说着就拉开门颤颤巍巍出去了。

我回家来了，见妈妈不在，我问我老婆妈妈去哪里了，她说去铁匠街广场找她那帮人诉苦去了。我问她是不是惹我妈妈生气了，她说，我都没生气，她生那门子的气？我怕出事，我只得到铁匠街找我妈妈。我老婆怎么就料事如神了，我一到铁匠街就见我妈妈坐在一群老奶奶中，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在痛说革命家史呢。

妈妈，我们回家吧，我走上前来说，瓷砖凉，怕感冒了。

我不回，我妈妈两手杵着拐杖说，回去受你媳妇的气。我马上去你二姐家。

我知道她去不了的，二姐正和她老公闹离婚，好多天没回家了。

你家那媳妇玩真是太不像话了，公然欺负我老姐姐来。她们之上的一个花白头发老太太说。

你们前几天不是说我老婆最孝顺吗？我说，怎么今天就反过来了？妈妈，你许是听错了，小唐不是说你，她说的是我二姐。

说你二姐就是说我，我妈妈坚持说，她是嫌我了。我在你家里又是吃又是喝，放个电视，声音也吵得她睡不着，她又怎能不恨我？我整天让你们服侍，你们虽然退休了，也想过自己舒服的日子啊，你们怎么容得下我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