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欲罢不能（3）（1/2）

开初我们是不同意我女儿嫁给徐子杰的。我老婆说，她会看相，其实她懂得过屁，她就喜欢瞎猜想、瞎嚷嚷。她说，徐子杰那身材扛不过重活，自然也就不是传宗接代的料。人倒是长得好看，但好看顶什么屁用。在家里作不了主，在外面一个屁都不敢放，只会写诗，写诗又不见发表，也不过是自己安慰自己，让自己认为自己是个诗人。我老婆的嘴就是如此刻薄，我能容忍她，但不知道她的人活活要被气死。所以，他俩结婚后，他很少来我家。我禁不住可怜他起来。于是我对我老婆做了一些工作，最终她也接受了她。徐子杰毕竟是有文化的人，我就喜欢有文化的人，特文雅，有气质。但什么是气质呢，虽然我不明白，有文化的人这样说了，我也这样说，想必是个好词。而且他毕竟是中学里的语文教师。有个语文教师的女婿叫我脸上争光不小。那天我还有幸读到他的几首诗，就我现在的水平与欣赏能力而言，很是对我的味口，于是一高兴我就完完全全接受了他，认为他是一个被埋没的人才，深深为他叹息，同时第一次感到我女儿其实是有眼光的。

哥，你在那里不闻不问

那书、那磁带

以往的事情谁也唤不回

黑夜的星辰

白昼的阳光

哥，你日日在我心上

那块黎明时分的手表

那身冷浴后的红色运动装

只在电脑上找到你的容光

那盆青松时日也长

可还摆在她的梳妆台上

她那美丽的脸庞我曾经见过

她急切盼望的声音还在我耳边回响

我以为我给她带去的是常青的信物

却不料这是你退还她的久久的痴望

读着这首诗，突然让我想起一个人来，但这人是谁呢？迷蒙中就是有这么一个人，让我思念得心疼，可这人是早已把我忘记了的，尽管当时我俩也是多么难舍难分，那是因为我的处境凄凉，而他却是飞黄腾达去了。他走得好远好高，他说过，不要羡慕他，因为高处不胜寒。他这样说，是不是怕以后我会有事求他呢？世态的炎凉，我还是见过许多。我女婿怎么知道那块手表、那套红色运动装？他冷水浴后健壮的身体冒着热气，苍白的脸上顿时红了起来，这就是青春啊。最后的一句，使我记起了那个我所没有见过但听过几十遍名字的她。遗憾的是他俩最终没有走到一起，也不可能走到一切，他是心气太高了，比我女儿心气还高。以后的事就已经证明了这一点，他最终成为万人瞩目的人。天下一轮才捧出，人间万姓仰头看。你看，我怎么会写出这样的语句了，一个没什么文化的人让人如何相信？几十年了，仿佛是在梦中，我也不知道这人是在电视里见过呢，还是我的一个早已消失的老友。不管他了，反正我们接受了徐子杰，可是以后的事又让我们更为难以忍受。他俩过得好好的，我们并没有发现他俩有什么不和的，竟然就这样轻率地离婚了呢。我老婆说，就怪徐子杰和他那挨千刀的老妈唆使的。没生孩子不过是个借口，生不了孩子也不是我女儿的错。我早就对他妈说让他儿子去医院查查的，他老妈就是不乐意，一口咬着是我女儿的毛病。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们都是很无奈的。可我女儿什么也没说，答应离婚倒是很痛快，一副终于得到解脱的神态。她于是买了一套自己的房子，过着自己舒心、富足、自由的日子来。她对我们说，原来这才是她所求的日子，后悔误了那么久的日子。现在的人啊真是难以想象。我们以前单位的好多同志，遇见我都在说他的儿子或是女儿，三十好几就是不想成家，一说到找朋友的事就跟我们急。我们说的次数多了，就干脆不来了。虽然住在同一个城市，他们就像是住在省外的，不说十天半月，就是一年半载都很难见一次面。这还是好的，有的一逼得紧就说要跳楼什么的。现在家家都住了高楼，跳楼的也比以前多了，只要不跳楼，我们就只能什么都依了。唉，真没想到，现在不愁吃不愁穿，也不愁没钱花，玩的数不清，可我们所渴望的安宁幸福的日子却是离我们越来越遥远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呢，这人心啊。

是呀，这样说来，我女儿还是挺不错。人这一生，不就是图个过得好吗？只要自己过得好了，这才是真的好。其余的还在乎什么呢?关键是她过得真的好吗？至于有后无后，我们也懒得管了。谁都只能顾得了自己，能顾得了自己这已经极其不错了，这就是过上了人人都羡慕的舒心、幸福、自由的生活了。我们也看清了，这人生不求富贵，只求安宁，生活过得去就行了。特别是我们这一代人，又有多少是像我女儿那样拿着对我们来说是高工资的呢？他们那样的高工资我们想也不敢想。

我和我老婆没事的时候也总在瞎捉摸，我女儿究竟为什么不想再找。凭她那样的条件，想找什么人不行，据说，有好多人都在动她的心了，而那些人哪一个不比他徐子杰好的。虽然我们也赞成这一次她不要着急，慢慢来，相中了也要慢慢来，多加考虑，但毕竟她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岁月不等人啊。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岁月比什么都可怕。我们在猜想，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