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至暗时刻（3）（1/1）

不知道真相还好，知道了真相才是我的至暗时刻来到了。我怎么能容忍我的女儿也会爱上他？那个时候我女儿才是个高中生啊，十七八岁的花样年纪怎么就给了他，实在是恶心死了。如果那个时候我知道了一定要告他利用老师身份性侵我女儿。这几年我们这个小城就出几宗这样的案例，闹得市委书记都头疼成分，一出去开会只要一提到这个小城的名字，有们就都知道了，对着市委书记就嘲笑道，原来你是在那里当市委书记啊，知道知道，出了几桩闻名全国的大事啊。那天他在全市庆祝教师节、表彰教师的大会上一作报告就首先说了这事，想不到的是几年后他就被立案查处了。是了，我一定造他，为我受害的女儿报仇，不管他是不是我的发小，也不管他知不知道我女儿在暗恋着他，反正都是因为他，本该考上清华、北大的我的女儿最终只考取了一所一般的一本。这仇至今未报，我能甘心吗？可我女儿居然说他没有错，这事与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我也没有说的了，只能忍下这口气。好在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已经与我一样老了，他也不会再风流出什么事来了。我想报仇也没这个精力了，何况也是爱他的，爱了这么多年，也许我一生都在爱着他吧。谁叫我老婆总是满足不了我的要求呢？我和她没有恋爱过，老人们有意又在一个对的地方对的时候戳穿了那层纸于是就把我们凑合在一起了。那阵子作为一个顶替爸爸工作的我，又到了娶婚生子的年龄，只要人家愿意我也就没说的了。好在婚后她还贤惠，明事理，也能干，对我父母还好，我也就渐渐地喜欢上她了。虽然有时未免霸道一点，还是能容忍的。不好也不坏，我们过的是平常日子。什么情趣、什么浪漫，我从来也没想过。夫妻应该是什么样的生活，我们从来没有去想过，日子就这么匆匆而过。我们甚至没想过爱是什么，说来也没有人相信，我想大部分人也如此吧？好在没想，如果想了，我想我们会一刻也过不下去的。人与人的关系不能太认真了，认真了就会令人失望。所以，我对她从来没有什么要求，她对我也是迁就的时候多。因为互相能够包容，所以，我们夫妻关系从来没有发生过问题。说得不好一点，我们就是能相濡以沫，这是我们的困苦的处境所决定的，也是我们的能力所决定的。我们都明白我们是怎样的人，所以从来都没有非分之想。我们这样的生活实际就是一汪平静的死水，以为就将如此的自生自灭，连来去的风都不如，谁也不会瞧一眼。

现在李向东出现了，他竟然在这一刻出现了。我仿佛从睡梦中突然间醒了过来。我第一次看到了我不和谐的生活，我和我老婆的夫妻关系也存在着很严重的问题。我开始对她挑剔起来，她就是一个疯婆子，成年累月的烂芝麻烂谷子的事不但记得清清楚楚，而且动不动就提起来，总是一副受到冤屈而怒气冲冲的样子。一向很耐心的我有时也实在难以忍受了。如此一来，每天都难有好心情。于是，我一个走出家门的次数也就越来越多了。开初她还问我去哪里，一则我不搭理她，二则次数多了，她也就不再问了，我也就得到了少许的自由。

我一个人出去，总喜欢在河滨漫无边际的游玩。像一个小孩，看一看停在草尖上的蜻蜓，捡一两片地上的落叶，坐在假山石上呆望天空，夜幕降临了才慢慢回到屋里。反正她时刻都有忙不完的家务，不是洗这就是扫那，她也是一个无事忙的人，把自己搞得个连假日都没有的人。吃饭总没过定时。我饿了，也不想催她。我对家里的事，一点也不关心。我什么也不想了，想了都没用。我知道我是变了，可我不知道我是因为什么而变的，因为家里还是以前的样子。我和她，总是她在说，我在听，或者，她说她的，我哼我的歌。我越来越不想和她说话了。我知道她一定很难受，我更加难受。她一个人出去打麻将的次数也比以前多了，我呢，打麻将的兴趣也大大降低。我那帮老头子们，对我也渐渐有了意见。我呢，一看见他们那花白头发、被纸烟熏黑的缺头半牙的牙齿和佝偻身体，更有那坐久了的一身老人味就感到很恶心。他们在一起总讲谁的孩子不争气了、谁的孩子不孝敬的，这些聊天也总使人烦。我和他们的共同语言也就越来越少了。

我的人生迷茫了。其实我的人生一直都在迷茫随大流中，只是现在才突然间感觉到了而不能忍受了。是呀，人只要还活着总是多多少少有欲望、有追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