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斗智斗勇（1/1）

元旦这天，因为是新历新年，周玉林难得空闲在家。

咚咚咚咚咚……小浦东急急忙忙从外面跑进来说：“先生，打听到了。”

“有什么话慢慢讲。”周玉林的眼睛从报纸缝里瞥下一丝余光。

小浦东咽了咽口水，气喘吁吁地说：“大祥棉织厂的肖老板，祖籍在靖江，家里原先也出过举人的。到了他这一代，家道中落，只能背井离乡出来闯荡。一开始在一家绸缎厂做事，老板觉得他为人做事细心勤快，就把家里的丫鬟赏给他做了屋里人，后来又送了他一台织机。过了三五年，他便自立门户，开始做起棉布生意了。渐渐被他闯出了名堂，从靖江的季市、孤山，逐步做到了无锡、上海，建厂经营。”

“肖士杰在家里排行老二，上面有个大哥，就是原先那个丫鬟生的，这个丫鬟忠厚木讷，既不识字，也没主见。后来肖老板又明媒正娶了一个落魄地主家的小姐，就是肖士杰的娘，能写会算，没多久就把先前那个丫鬟和她的儿子赶回老家去了，直到这几年肖老板才把大儿子接回上海。至于那个丫鬟，整天在老家就只会吃斋念佛。管家的重任都在肖士杰的娘身上。再往下，肖士杰还有个小兄弟，是姨太太生的，听说那个姨太太曾经是戏子，长得很漂亮，就是太胆小，肖士杰的娘觉得戏子是下九流，自然也教不好孩子，连大门都不许她进，单只把她的儿子抱到自己身边来养。”

另一边，肖家门口，周公馆的司机已经等候多时，肖士杰把头发梳理完毕，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心里默念：该来的总会来的。“肖公子，请吧，周先生在等你。”司机不耐烦地说。

车开到周公馆门口，两个下人赶紧跑过来推开黑色铸铁镂花大门，门后是一片大花园，肖士杰暗叹道：平日从外头经过，已经觉得周公馆的气派之大，今天坐在车里参观，更是精美绝伦，别有一番光景。

“到了，下车吧。”司机对肖士杰说，话音刚落，就有另一个下人过来给肖士杰带路，他走的飞快，并不和肖士杰搭腔。

敞廊前的立柱恢宏壮观，巨大的落地窗贴着彩色玻璃。肖士杰目不暇接，不一会就来到了客厅，偌大的水晶灯吊在空中，流光溢彩。只见周玉林坐在沙发上，再无旁人。

“今天叫你来，是想听一听你的解释。”周玉林说罢把报纸推到肖士杰面前，脸上是不置可否的微笑。

肖士杰冷汗直流，只得故作镇定，面前这份报纸上印的，正是他之前拍摄的照片。

“连日来，为了反对华北自治，复旦不断有学生去上海市政府请愿。更有甚者，云集在火车站，准备去南京请愿。这件事情在社会上反响很大，有人说，学生运动的背后是有人在煽动闹事。无论如何，这件事情对交通和治安是极其不利的。”肖士杰说道。

见周玉林并没有接话，肖士杰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周先生是上海的名流，手底下生意也多，应该知道这件事情对经济的影响。我一直很仰慕周先生的名气，想帮您的忙。这个时候刊登令爱圣诞演出的照片，有利于挽回复旦学生的形象。周先生教女有方，对您的名誉也是有帮助的。”

“你倒很聪明。”周玉林的脸上笑容依旧，看不出是喜怒，“既然这样，帮人帮到底，明天这个时候你再过来一趟，有桩事情交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