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舞（1/2）

“脚的动作要再弯曲一点！”

“手部动作不够柔软！”

“腰再往下压！”

“重来！”

“再跳一遍！”

七个夜里，在整个清乐教坊都沉入安眠时，唯独一个房间亮着微黄烛光，房外是小虫们窸窸窣窣的微响，房内是少年不停教指导少女练舞的语声。

经历过七个长夜，在李夜葑的引导下，顾灵菀虽笨拙，但也基本都学会了所有的动作。

“动作你都学完了，明天我就要回去内教坊了，你现在来完整跳一遍吧。”

李夜葑神情严肃，双手交叉在胸前，冷峻的眉毛没有一丝松懈，那双桃花眼如同覆上了一层冰霜。

顾灵菀自然是被“导师”的凝重之态熏压到情绪了，紧张的手心透汗，一脸愧怍地望着地下，

“跳吧！”

“没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跳了”顾灵菀心想，就算害怕再次被狠狠批评，她还是决然挥起了舞袖。

房内的烛光随着顾灵菀翩翩旋动的身姿明暗变幻着，窗外的白瓷盘洒下银光，散落在少女的身上，为她增添了一丝动人的气息。舞毕，顾灵菀立刻望向李夜葑，她并没有看出他嘴角那极微妙地向上轻扬，甚至连少年自己都未曾察觉，她只觉得他依然是神情严肃，时间像是暂停了顷刻，李夜葑终于缓缓吐出了四个字：

“勉强过关。”

“真的……唔！”顾灵菀欢忻地叫出了声，李夜葑当即用他的大手捂住了她那准备发出吵嚷声的小嘴，

“小声点！”李夜葑松开手后警告这个欣悦无比的少女，少女意识到自己嗓音太大了，但捺不住心中的狂喜，继续用气声问到，

“真的，我真的合格了吗？”顾灵菀兴奋地用手搭上了李夜葑的双臂，

“只是勉强过关，还需多加练习！”被搭着双臂的主人感到不自然，便转过身面对着门清了清嗓子，道：

“别以为学完就没事了，你的资质太一般了，要比别人努力好几倍才能被选上的！”他当头又给顾灵菀泼上一盘冷水，

“是，是，是！别说几倍，就算一百倍我也行！”能获得李夜葑的认同实在太难得了，可被他冷若冰霜地警醒过后，顾灵菀又开始觉得他还是那么冷漠无情。

“可是！我现在练的都是不带乐曲的，到时候选考配上乐曲万一跟不上，那可怎么办呢？现在段娘如此针对我，决不会让乐坊的奏乐司给我演奏练习的！”欣喜过后，顾灵菀突然想到了一个重大的难题，

“你就按照我教你的练习就好了，到时候我自有办法。”李夜葑笃定的语气让人感到十分安心，

此时，门外一轮黑影闪过，

“有人！我去看看，你别出去！“李夜葑吩咐了一句，开门立马又掩上，往影子闪去的方向探寻。

天从墨黑色渐渐变为了墨蓝色，这一夜渐渐地更接近天亮，李夜葑为找到影子的主人，便回到了房间，一进门，发现那个朝气满满的女孩已静静地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榻睡着了。李夜葑走到熟睡的顾灵菀跟前，蹲下端详着她的睡相，房间安静得能听见她匀缓的吐息，坐着熟睡的少女就如一只倦了就地而歇的鹿儿，让见者也能感受到她的倦态，此便心生怜意，李夜葑伸手想摇醒她，却又定住了，转而轻抱起熟睡的少女，将她缓缓置于床榻上。

“啊！遭了！”日阳高照，顾灵菀骤然惊醒，心念着要睡过头了，

“咦！这是哪里？”少女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昨晚在李夜葑房间睡着了，她匆匆下床，一不小心瞥见了正在更衣的李夜葑，那赤背的线条引得少女一脸羞愧潮红。顾灵菀拍拍发烫的脸颊作以降温，又惊慌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躯，确认“衣衫完整”后，她才长舒了一口气，而此时更换好衣衫的李夜葑已在她未察觉间走到了她跟前，

“那个……昨晚，打扰了，额……你怎么就不叫醒我呢！”顾灵菀有些语无伦次，挠挠头说着。

“那是因为你睡得像只豚一样，怎么都叫不醒。”李夜葑未改他一贯的毒舌，揶揄道。

“豚？海豚？什么豚？像豚一样？”顾灵菀一头雾水，

“豚，在古言里的意思是猪，中学语文书本里的内容，你这个人，不但没有艺术天赋，脑子也不太好使。”

“你说话可要严谨点！这‘豚’的古文意思我怎么会不知道！好歹我也是个大学生好吧！你一天到晚就知道抖激灵！”

顾灵菀听李夜葑这么一说不悦地反驳，被触怒的女孩斜眼看了下面目霜冷的俊美少年，故意衅说谑浪之词，

“哼！我看是你看我惹人怜爱的样子，不舍得叫醒我吧！”

这个玩笑只是换来了李夜葑阴鹜的目光，瘆的顾灵菀后背发凉，连忙解释道，

“我不跟你争辩了，我要去干活了，不然要被段娘发现了。”说罢，她匆匆提步要出房门。

可等顾灵菀指尖触到朱色木门时，便被后面有力的手给拽住了她另一只手的手臂，少女狐疑地转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