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青萍之末（1/2）

丑时三刻，宫外传来消息，城外难民突发暴乱。

宫殿中还有些宠臣正在推杯换盏，其中就有皇后之父，当今右丞相谢独庭。

延帝听了消息直接吓的从高世婉的床上滚下来，龙颜大怒到沧澜殿找谢独庭算账，却见人已然醉倒在座，经人提醒才从一片杯盘中起身。

江璟瑜未进殿，远远看着热闹的群臣，转身走向南宫。

“皇叔，听说父皇封宫了？”

江璟瑜微微点点头，靠在老旧的太师椅上，双腿交叠，把玩着彩瓷碗。

“谢独庭贪了安置难民的钱，让兵马司副指挥关白附把人都轰到城外。”

“有关白附经手，估计很难抓住谢独庭的把柄。”还是喜欢事前找替死鬼，是谢独庭的性子。纵使知道朝政阴暗，江郴仍不由为谢独庭所惊。到天子脚下的难民，他都敢把钱吞掉，完全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皇叔，不插手吗？”

“郴儿可知，何为生存之道？”

“恳请皇叔赐教。”江郴从圈椅上站起来，躬身道。

江璟瑜突然将目光从彩瓷碗移到江郴身上，他盯着他，一字一顿。

“是制衡……”

看人若有所思又补充道：“皇兄坐着龙椅，怎会毫无所知，况且前朝后宫还有太后李氏虎视眈眈。”

江郴垂眼，如果论智谋，为什么自己皇叔不是最终赢家？一直以来，他都顺从皇叔，绝无异议。多亏了皇叔，他才得以体面活着，有了自己的势利，他对皇叔一直百依百顺，尊敬有加，他知道这个疑惑多么禁忌，却还是想知道，这个疑惑一旦产生，化作执念，扩散到四肢百骸，这是他第一次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皇叔不想那龙椅吗？”

江璟瑜动作未变，一时间南宫死寂无声，只有他扣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因着静默，能听见冬雨的的淅沥声从开着的槛窗处传出，溯风夹着湿冷的味道吹进来，卷起了书卷，发出呼啦声响。

“云京人人皆知，本王无意皇位，明哲保身。”

江璟瑜不动，江郴也不敢动。南宫没点灯，江郴看不清皇叔的脸色，也摸不准他的心。

“你要那龙椅是为何？”

江郴张口结舌，一时间气氛焦灼，似迫不得已道“他们想将我扼死，我偏要破茧罢了。”

……

当晚，江郴躺在榻上辗转，本来太子已立，其余的皇子皆应封王赐地分出去，延帝偏不守旧。

也不知是否因着对端妃高世婉的宠爱；还是真的害怕他和江枫南征北战后会握着军权不撒手，一朝宫变；又或是旁的原因。总之延帝对江凛偏爱至极，在人十五岁之时便立为太子。

实际上江凛是三人之中最不适合皇位之人，说起他可真是古怪。好歹是宫里长大的，母妃又强势的很，按道理眼界大的很，可他偏偏喜欢往花楼里扎。说他好色，他却不沉迷某个人，只是欣赏众美，谱琴作曲，雨露尽沾的模样倒是像个皇帝。

不仅如此，奇怪的是既然已经选择纵情声色了，还偏要凡事都要效仿圣贤，心中盛满了苍生。为君者心中没有天下大义是不行的，但只有光而无暗那就是大忌。何况江凛是有几分道貌岸然意味，滥好人都做不成，最终只能做个“滥人”。

软弱，把柄一抓一大把，若不是延帝，早就被啃的连渣滓都不剩，延帝甚至为保其太子之位，日夜防着着他和江枫，分置西，南二宫，监视二人课业，限制结交亲臣。

但…有生之年，何幸遇见。

安泰十一年秋，只依稀还记得那日下了很大的雨。男人穿着一身白衣，撑着灰绿的油纸伞，在雨中，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他刚刚解决了高世婉派来给他送毒食的宦官，刚在地上挣扎滚过的单薄衣衫腻在身上，腌臜不堪。他光着脚，看着男人朝自己伸出手，手指修长有力。

“谢皇叔。”尽管内心对宫廷之人抵触到了极点，他还是隐忍下来。

“贤侄让端妃那处的人滚，怎得不让本王也滚？”他抬起头，豆大的雨珠砸在睫上，模糊了视线，更看不见掩在伞下的脸。

“郴不敢。”

“本王正巧有一事来求解，可惜枫儿今日让皇兄禁了足，恐怕是见不上本王了，不知郴儿可否为本王分忧？”

他心惊肉跳，却不得不稳住气息，恭敬回道：“郴之责，自然天经地义。”

“依你之见，当何人为君？”

他不寒而栗。

“郴不知。”

男人又直接问：“你当，如何？”

他继续回答：“郴无能。”

男人听后转身轻笑出声：“本王瞧你就比皆宜，郴儿一朝蛰伏，何不乘风扶摇，飞登凌霄。”

他不知道这人该不该信，但是巨大的诱惑使他鬼使神差般的点了头，反正这人表里反差，当如此城府，是万万不可以卵击石的。

他的生母赵宝悦贱命一条，没给过他任何，甚至告诉他，他叫赵郴，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