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退是为了进（2/2）

其实姜呦呦想说的也是这件事，可很遗憾，平行线上的两种人，平时针锋相对太多，想要沟通谈何容易。经历过那么多鸡飞狗跳的矛盾，此时见面不拔刀已是慈悲了。

邱阳手足无措地站了一会儿，没人理他，自己笑了笑自行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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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

有船公司刚续了两年租，此外多租了一个单独小间作为仓库。

一年之前还在琢磨裁人和搬到小地方，如今虽然没有一飞冲天，却也没有变坏。没有更坏，还有了新气象，这就是好，在艰难的岁月里，一个小公司开了三年，没有人真正离开，已是十分难得了。

新招的两个员工一男一女，上的都是不大起眼的大学，在一众海归和985、211里有些仓皇，有船于他们是不得已的选择。他们是飞速行进的世界机器里锉削的打工人，抱着找跳板的心思来，希望能打磨一下外贸的简历，好成为这个大机器里一个符合规则的工件。

过了几个月，两人却都没离开，男生坦然道：“这是我干得最长的一个工作了。”

“啥？”伍玥好奇，“最长？你来了还不到半年吧？”

男生十分确定，“我以前在每家公司都没超过三个月，领导都太奇葩！”

他们接替的是姜呦呦原来的品保和美工工作，男生也配合宋招凤做些工厂跟单。他俩最惊讶的，是这个不起眼的公司里，所有人都是元老，就连离开的姜呦呦，也不过是换个方式继续同行。

起初，他们还以为这是家族企业，人人皆裙带。现在看来，有船公司除了办公地点寒碜了点，其他的还都挺不错，尤其是自称废柴的周老板，真有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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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周千文在翻手机里的产品照片，无意翻到前几个月挑选的办公场所。他那时想找个大点的地方，就像小乔的工作室那样，可以办公，也可以教学和陈设。

他的小心思被伍玥和叶璎看得明明白白的，但姜呦呦那时已决定搬到临时安置的厂房里，这几个备选场地，就只能下次再备选了。

万华漆器厂搬迁的那几天，周千文和伍玥也去帮忙。新的厂区，还没来得及整理的设施和家当，西风吹得要把一切掏空似的，此景难免苍凉。

周千文没说他偷偷找办公场地的事，但伍玥嘴快告诉了姜呦呦。她知道后便责怪他，“公司关键时刻，可别乱投资乱花钱。”

“去年这时也是生死一线来着。”周千文怨种似的，“你说公司为啥总在‘关键时期’呢？”

“开公司办厂就是这样，一不小心就完犊子了。”姜呦呦站在冷酷无情的水泥过道上，一阵穿堂风嗖嗖刮过，野地里风总是凶狠，“别看在这个破地方，但我现在手里有钱心里不慌，手头还有订单，比任何时候都踏实。”

她单手有力地按住他的肩膀，“我都核算过了，如果在上海租个大房子开工作室，各种费用算下来，我们又要很拮据，连买材料的钱都没了。”

我们。

这两个字让周千文舒心，他们始终是一条战线的。他自责能力不足，也觉得呦呦说得对。大城市好大，却很难找到一个地方安放他们的想法；这里很小，却可以释放很多的天马行空。

退是为了进，下是为了上，姜呦呦可是指望从这里厚积薄发呢！

伍玥私下对周千文说，“老板，你又理想化了。我看过你找的那几个地方，就和拍电视剧一样，里面是超有逼格的办公室，外面是咖啡店一样的工作室，摆满艺术品和鲜花，日子美得不得了哦？”

“你们不喜欢那样的环境吗？”

“当然喜欢，在那种地方上班谁不开心呢？”伍玥大睫毛眨了眨，“但我更喜欢公司稳扎稳打，我每个月能准时拿到工资。钱要花在刀刃上，我们就是刀刃呀。”

说完又调皮地朝他眨眨眼，“不过，我等着你和呦呦一起办公的那天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