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比答案更重要的事（1/3）

尘封的想念翻涌成海，她想妈妈了。

她每天都在想念，不过是在心上加了层保护的盔甲，假装不在意，遇到的人越多裹得越紧，生怕一不小心溃不成军。

姜新竹，这个几乎与世界失联的人，却轻易地翻开她的过往。

就像很小的时候，那时他们还很要好，不懂攀比、不懂计较，两个小家伙经常偷偷讲大人们的坏话，嘀嘀咕咕。他们眼里的大人是蠢的，可笑的，正如大人眼里的他们同样低智可笑。

后来，在大人们的助攻下，两人你追我赶比较一切，感情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话越来越少，在操场上遇到都带着尴尬，再后来，连面也见不着几次了。

姜呦呦失魂落魄地往工厂走，一辆车倏地停在她身后。

“呦呦？”

副驾驶的车窗摇下，一张小巧白皙的脸探出来。女人的妆化得无懈可击，丸子头盘得一丝不苟，连两鬓垂下来的头发丝都像是细数过，多一根厚重了，少一根又没效果，这么精致。

姜呦呦土黄色的棉开衫磨毛了边，哈伦裤上不是油印就是漆印，这身装扮在工厂干活时也不觉得有什么，这会儿跟车里人一比，都有点衣衫褴褛的意思了。

“真是你呀，呦呦！我听我妈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呢！你脸怎么这么红，哭过呀？怎么啦？我是晓南，我感觉你是不记得我了，没事哈哈！我现在在扬江XX局上班，也在那儿买房子了，平常不大回来……”

姜呦呦像个木头人一样盯着她的嘴，不用插话，不用回答，对方就主动说自己的状况了。她好乐意说自己的情况啊，看来过得不错。

但晓南从始至终没有下车，只是扒着窗户说，姜呦呦看到晓南的眼睛几次看向她的脚，很好奇自己的下半身有啥问题。后来明白了，虽然对方坐在车里，可她仍在低看她。

“那你好棒啊！”

姜呦呦说完就走开了，任由晓南在身后喊“要不要加个微信啊”也不回头。想妈妈，头好痛，她还没从刚才的情绪中走出来。

宋招凤的饭已经摆好了，看她这副模样回来，数落的话全压在舌尖，打趣道：“看晚霞看得这么伤感？”

姜呦呦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宋招凤吓了一跳，哄女人的技巧此时全用不上了，他没想到姜呦呦还会这么大哭。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不成刚才那男的是她的初恋？

他安慰她，“别哭了，吃饭。我是男人我都得说，为男人哭不值得。”

安慰到两岔了去，但姜呦呦也不纠正，过了一会儿，她用手抹了一把脸，露出模糊刺红的五官，然后朝天长叹一声。

“吃饭。”

***

宋招凤很会享受，他来万华之前在二手平台上买了个摇椅，120块包邮寄过来。他一有空就躺在摇椅上玩手机，也只有这个时刻，他觉得小院子是天堂。

没有钱的他很焦虑，注意力很难集中，他已经很久没有认真地看完一部电影了。有时他打开一部，看几分钟就要切换出去，刷微博和颤音上那些碎片的信息，等时间大段大段过去，再刷回来继续看电影，但隔几分钟又关了。

那些碎片信息也很重复，看得多了人就麻木了，有时手指一滑就滑出去好远，屏幕定在某处，完全不知道刚刚光影一样过去的内容是些什么。看不清，记不住，连看美女都觉得没意思了，有时看到个光芒四射的女人图片，点开细看，他总会冷冷地说——

“这女的真假，比我还假。”

秋天的夜晚很舒适，宋招凤又躺那里刷了一会儿手机，困意袭来，他强撑着清醒过来。他怕自己有了老年人特征，不想一坐那里就打盹，于是撑了撑眼睛，继续看手机。

他看到今天的热搜里有一条诈骗新闻。

是一个“杀猪盘”事件：一个律师的直播间里来了个男人，说自己是个富二代，他出国留学期间未婚妻留在国内，几年时间里他打给未婚妻很多钱，还给她买了房子，但回国后发现她与别人结婚了。他问律师，如何追讨他给未婚妻花的钱。

男人这一招要骗的不仅是律师，还有直播间数不清的同情他遭遇的女人，在律师与他工作对接中发现不对劲的时候，他已经在直播间加了100多位女人的微信了。当然，他的微信也是多年经营的高富帅人设，是放长线钓大鱼的。

“高手啊！”

“你要干什么？”姜呦呦从他的身后经过，瞟到他的手机屏幕。这条新闻她也看过，便问，“宋招凤，你要是将来不想跳天台或吃牢饭的话，趁早断了这个念头。”

“我就是随便看看……”

“做坏人可没那么容易。”姜呦呦在椅背后面，双手重重地掐住他的肩膀，“有这精力干点啥不好？不过你只是发一下疯的话，可以。我练手艺去了啊！”

这年头，谁还不是一边发疯一边克制呢？

“我去，你好大的劲啊！”宋招文揉了肩膀。每次来这儿身体都要受点伤。

姜呦呦往车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