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人很实际的（1/2）

现实从不允许人一直混日子。

你可以混一年、两年、甚至三年五年，但不能一直混下去。回想搬家的那天，宋招凤看着滚了一地的流浪汉满脸嫌弃，但又突然情真意切地说了句——

“现在的果，都是几年前种下的因，哼，我也一个球样。”

老房子卖了，上海的房子退租了，两边收拾出来的东西全在眼前了，姜呦呦看着半屋子的家当，才觉得这几年浑浑噩噩的生活有了一个终结。

虽然未来不一定就光明灿烂。

这几年她做过电话销售，送过快递和外卖，最后才歪打正着进了有船公司坐了两年的办公室。换工作，熬生活，从来没有专注地去做一件事。

周千文在帮忙整理家当，他说公司还有别的业务要做，明天中午就得回去，到时再换伍玥过来。姜呦呦知道他是不想为她招人口舌，心照不宣。

“周千文，我上大学的时候最讨厌一种男生，你知道哪种吗？”

“哎呀真要命，你老是‘周千文’和‘老板’换着叫，搞得人很忐忑。说吧，这次连名带姓地叫我，是又要说啥狠话了？”

姜呦呦被说得不好意思了，“嘿，是哦……我是想说，我那时挺讨厌男生婆婆妈妈、送水送饭的。女生们都会为此感动，但我觉得这些事嘛，只要想表现，一头驴也能做得比这好。我看不上这样的男生，但后来谈的那位也差不多是这样。”

“那现在呢？”

“现在觉得有人给干活挺好，不要钱更好！”姜呦呦朝他飞了一个眼儿，得意地走开了。

周千文被这个媚眼儿震得一时没缓过劲来。

这在他的记忆里前所未有。姜呦呦？飞眼儿？还主动说起她上大学的事？还谈过男朋友？这些她一直讳莫如深，同事们问都不敢问的。今天心情这么好啊？

他看着她轻快的背影飘到西房墙角下，仍惊魂未定，猜想后面是不是有更重的活儿等着他。

果然，几分钟后……

“老板，你会用冲击钻吗？这边也要装个监控，得从屋里拉根电线。”

周千文没干过这种重活，慢说冲击钻了，普通水钻也用不了，最后还是吴克俭正好来了，爬高踩低地帮着装了一个监控。装好后，院子里就共有五个监控了。

“防谁啊这是？呵！”吴克俭问完，又笑，“我以为这活儿你都干得了呢！”

姜呦呦说：“我右腿大腿肌肉没力量，怕撑不住太重的东西。”

周千文下意识地去看她的腿，从未听她说过腿受过伤的事。

吴克俭这次在厂里停留的时间很长，他楼上楼下、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每次想到了什么，刚张嘴说“以前这块地方是……”便住嘴，再偷偷观察姜呦呦的表情。

反观姜呦呦倒跟啥事都没有似的，反问道：“说啊，以前这块地方是什么呢？”

吴克俭是来检查万华现状的，也是来找伍玥的，见她不在有点失望，直到离开时也没答应姜老板到底要不要来。但经过这一个周旋，姜呦呦铁定他会来。

吴克俭说：“上次忘了加伍玥的V信了。”频频朝她递眼色。

姜呦呦假装没听明白，她再想请回吴克俭，也不能拿好朋友的美色吸引，要加也是你们自己加。她客客气气送走吴克俭后跑回办公室，将拟好的合同交给周千文过目。

“就从今天正式开始吧，我们。”

周千文二话不说接过来，也没细看条款就要签，姜呦呦一把拦住，“你是老板哎，平常就是这么签合同的吗？”

“我信任你。”

“你为啥信任我？认识我两年多了，你了解我多少？我面试时说的那些话就是真的吗？别轻易信任何人啊，周老板。”

周千文点点头，坐那里认真地看了合同，遇上看不懂的还问学法律的同学。也从今天开始吧，他要认真地做个老板了。

晚上，姜呦呦的灶搭起来了，这个小厂重新拥有了烟火气。

两人煮方便面吃了，姜呦呦去车间清点材料工具，继续采购。这个工作也不轻松，杂七杂八需要的材料特别多，她凭记忆选一些熟悉的牌子去搜，跳到眼前来的依然让人眼花缭乱。

她想问吴克俭哪些材料该买哪个，一看时间，已经夜里十点了。

周千文想帮忙，但不需要技术含量的工作如清洁打扫，姜呦呦已提前做过了，其它的他又什么都帮不上。

“呦呦，这么多的工具都需要清洗吧？”

一大块平整的不锈钢工作台上，放着雕漆的刀、漆刷、竹筛筒、锉刀……还有许多他不认识的工具，都是姜呦呦下午从工具箱里拿出来的，加起来少说也有一百样。

“那些啊，我买的拭纸和木刮什么的还没到，没法洗，而且有些刷子太硬了，得买新的。”姜呦呦朝台子瞟了一眼，又看看他，“你还不回宾馆啊？”

“我这不是想再劳动一会儿吗？”

奔波一整天，但周千文仍处于亢奋状态，丝毫没有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