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上进不如上香（1/2）

姜呦呦颓废久了，看不清前路，以为可以在有船这个不争气的小公司长久混下去。现在突然有了一点危机感，却发现自己早成了温水里的青蛙，失去蹦跶的能力了。

此时，她刚刚下了地铁，朝龙华寺的方向走。马路不宽，她不断闪躲着来往的行人，乍看上去以年轻人为主，他们朝着相同的方向，脸上挂着雷同的表情，有的人隔着马路看到对面的佛塔，脸色活泛起来。

“那个就是吧？”

“对！但要从前面的十字路口绕过去，有两个门呢。”

“龙华寺供的是哪位菩萨？”

这个问题把所有人都问住了，没人能说得清楚，也没人当回事，依旧嘻嘻哈哈地打趣着。有人迫不急待打开手机搜资料，日头正盛，看手机眼很晕，有个姑娘不看了，笑着自嘲：“这是名副其实的‘临时抱佛脚’啊！”

有人一知半解，“好像就是佛祖吧……佛祖，释迦牟尼……好像是……”

不过话说回来，庞杂的神仙系统真没几个人能讲得明白。

姜呦呦听着他们聊天，也在琢磨龙华寺究竟有什么殿、什么塔、什么佛和菩萨可以许愿。她目前只想许事业，许钱，铺天盖地的钱，好让她可以天天躺那里刷剧看书打发日子。

桃花？

不需要的。

听说现在除了热恋的情侣，月老殿和送子观音殿就只有催婚催育的家长在求了。她这样的人，年纪不大，可看得不少，就像自己也结了几次婚。对爱情的心不能说死透，偶尔也会灵光乍现出现一点悸动，可每次都转瞬即逝，甚至会为那一点悸动感到羞愧。

男男女女就那么回事。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想到周千文。刚进公司那会儿还常见他约美女出去，近几个月就跟禁欲了似的，每天早出晚归，穿着也不如以前讲究，可能是真的在为公司的前途殚精竭虑。

“管他干吗？这不是我这个月薪几千块的人该操心的。”

行人渐多，过马路时，人人都藏在立交桥投下的阴影里，大喇喇站在太阳下的，只有她和一位骑着电动车的外卖小哥。她连防晒都不做，素来都对着紫外线裸奔，天地之间爱谁谁的行走，于她而言是最自在的时刻。

外卖小哥瞅了她一眼，“你在哪家做？”

姜呦呦老半天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意思，他以为她是同行。

“我啊？”她哭笑不得，“我送快递的。”

***

龙华寺香火鼎盛，姜呦呦在四进大殿前都虔诚地烧香跪拜，投了十块钱，许了一百万的愿。生怕佛祖和菩萨记不住她，将自己的名字、身份证号码和住址默念了十几遍，又纠结了半天该说老家的地址还是现住地址。

许完愿，心底突然升腾起了希望，总觉得有菩萨罩着，一切都能平顺。她心情敞亮，去附近找一家伍玥推荐的咖啡店，跟着导航走了15分钟，找到了。

姜呦呦邋遢归邋遢，消费也是触底的水平，对咖啡倒十分执著。咖啡之外还喜欢看书，这两件事是她乏善可陈的生活里仅剩的彩色的部分，其余的全都未老先衰。

她没急着往进走，被店门口小黑板上的招聘广告吸引住了。

快要失业，是该物色新工作咯！

姜呦呦曾幻想多次在咖啡店工作的场面，闻着咖啡香，一杯一杯拉花，漫不经心地听客人八卦，身在店中却如局外人，想象中应该十分有趣。

可惜，小黑板上写的招聘条件她一条都不符合。

店里的小哥看门口有人连忙迎出来，眼波微动已上下打量了她，笑着问，“小姐，是来应聘的吗？”

“不不，我不会做咖啡。”

“会做冷盘也行，生手可以练，我们提供学习的机会。平常么，就清理清理吧台、打扫一下卫生……”店员坚持认为她是来面试的，看来他们是急招人。

姜呦呦低头看自己的打扮：牛仔裤膝盖磨得发亮，两年前面试穿的那双帆布鞋快要包浆，鞋孔的铁片大都锈了，在鞋孔周围黄斑点点。这等落魄样，难怪人家以为她急需一个工作。虽然，事实也是如此。

“这个时间我不行，我住得很偏，赶不过来。”姜呦呦指着黑板上写的营业时间，还是拒绝了。早上6点到晚上9点，虽然是两班换，可那个时间赶最早的地铁都来不及。

繁华地段，身后行人如梭，更显得此刻的她窘迫凄凉。姜呦呦有点沮丧，自己到底还有啥可以拿出来换钱的本事？一无是处跑来大上海，真如烂膏药硬贴好肉，纯粹自找麻烦。

写招聘广告的小黑板旁另外立着块广告牌，本店的招牌生姜美式俯拍图，黑色的液体，表面几个气泡生动，乍看像一张哭脸。

咖啡也知道它自己苦。

众生皆苦。

菩萨再保佑，也得自己找工作呢！

匆匆买了他们的生姜美式，一口气泡喝爽了，沮丧消失大半。姜呦呦告别了小哥，转眼便混在芸芸众生中，就像正午时分突然闯入阳间的鬼魅，迷茫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