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绣鞋（1/1）

01

小荆还想要道谢，回头一看，却看到了蛮牛那瞪得极大的一对牛眼，蛮牛怒骂道：“好小龟孙子，生意抢到你太爷的头上了，”

他怒啐了一口，浓痰直挂到小荆脸上。

不知道这蛮牛今日为何回来得如此之快，看他极怒的神情，似乎不只是因为小荆的事，更像是回家这一趟，不甚顺利，火屯没有扎实，反倒是吃了哑巴亏。

他拎着小荆，走到桥中，把他压到栏杆之上，小荆瘦弱的胸骨硌在石栏上，觉得像要碎掉一样，气也透不过来。

蛮牛喝道：“你这样的小狗贼，都敢如此，被后来人看着学样，可还了得，这座府城，你是第一个有这狗胆抢爷爷生意的！爷爷就把你从这里扔下去，摔死你，给后来人做个榜样！”

小月大急，扑上来拉扯蛮牛，蛮牛一抬腿，就把小月踢倒出去。

小荆一怒，用力一扭头，张嘴咬住了蛮牛的胳膊。蛮牛更怒，拿住小荆的后领与腰眼，轻轻一喝，把小荆高高举过了头顶，小荆就像一只小小的蟹子，手脚舞动，还要回手捞摸，却什么也碰不到。

蛮牛喊了一声：“去吧！”双手用力，把他从桥上直扔了出去。

小荆惨呼一声，落到了河中，溅起了大大的水花，一半身子在水里，一半身子在砂石之上，挣了一下，没有起身，再一动不动。

过路的有人喊道：“了不得，打死人了！摔死人啦！”

有几个人要过来，蛮牛怒目转身，众人都停住了脚步，不敢上前。

只有小月，连跑带滚，从桥头土坡上冲下去，奔向小荆。

蛮牛指着桥下的小荆喝道：“让你这小狗贼装死，且等爷爷吃过了酒，再找你计较！”说着，也不再推车要钱，气哼哼地大步远去。

02

小月一边跑，一边哭喊，她蹚过河水，滑倒在小荆身边，站起来去扳小荆的肩膀，想看他头脑摔得如何。小荆忽然轻声说道：“没事儿，我没有死。”

小月哭着说道：“你觉得怎么样？都哪里摔坏了。”

小荆说道：“身上有几处很疼，应该没有大碍。我先躺着不动，莫要让蛮牛看见我还活着。”

小月抬头看了一眼，说道：“那恶棍已经走了。你轻轻动一动试试，看看能不能动，腰有没有事，腿有没有断。”

小荆轻轻动了动，翻翻身，试着坐了起来，说道：“都没什么事。曲大哥和大饼叔，教过我的两套把式，还有气功，都很有用，要不然，一定就摔死或者摔残了。可惜我经常肚饿，平常都没有什么力气多练练。”

有几位热心路人，也跑下河来查看，问是否要报官或者找郎中来。

小荆都连连摇头。

桥上的人看见小荆动了，还坐了起来，都说道：“好了好了，没有摔死，那便好了。”

热心的路人陆续走了，桥上看热闹的人也慢慢散开。

03

小荆摸了摸自己的怀里面，说道：“还好，钱也都在，这些钱，够咱们晚上吃一顿好的，还可以给你娘买两丸药。上次买药时候，掌柜说他那几丸药，益气补血，吃了几丸就会见效。”

小月仍然还在啜泣着，抹着眼泪，说道：“你没事就好了，还想着这些做什么。”

两个人的身边，一半是水，一半是砂石，小月蹲在小荆身边，一只脚也踩在河里，她的鞋子，原来已经脏得看不出来颜色，如今经水一冲，鞋子洗掉了泥土，在水中显得鲜艳清楚。胭脂红配着苍青，绣着奇特漂亮的祥云纹。

鞋子正在小荆的眼前，小荆不由得说道：“小月，你的鞋子好漂亮。”

小月脸稍稍一红，忙缩回了脚，说道：“不要乱看。我扶你慢慢走，先到岸上，别在水里泡着了。”

小荆说道：“没有关系，还是有些疼，坐一会我再起来。”

小荆又歇了一会，试着爬了起来，虽然一瘸一拐，但是勉强能走，小月扶着，上到了岸边。又坐下来，揉着腰腿，说道：“飞飞快该回来了吧，他们那时是向北去了，我们一会儿到北门路上，去等着他。”

两个人走一会，歇一会，慢慢上了大路，到了北门附近，坐在路边。

这时候，才过未时不久，太阳还高，时候还早，可是一直等到夕阳西下，夜幕低垂，也没有见飞飞的影子。

小荆身上好了很多了，心中有点发慌，说道：“飞飞怎么还没有回来，他跟着那两人去了哪里？”

小月说道：“一定是出了城，或者他们住的地方有些远，那两人不像恶人坏人，飞飞虽然话少，也机灵聪明，又这么大了，不是小孩子，总不会被捉去拐走吧。”

小荆沉默着，没有回答小月的话，像是使劲回想着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