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查（1/2）

01

夏洋吃了一惊。

他是有度牒的。

吃了一惊，是因为这张度牒，他刚拿到不久。

以前的时候，他完全没把度牒这东西当回事儿。

最初在黑松观时，夏洋并不知道做道士还需要官府批准。黑松观人影都没有一个，哪里会有官府来查来管。他这几年东游西走，也从来没有人问他要过什么度牒，直到不久前住在祥龙观，遇到了师兄。师兄偶尔问起来，知道他还没有度牒，顺便就帮他填了一张。

他拿到那一张纸，看见上面盖了礼部的朱红大印，还明明白白的写着，没有这张纸，做道士就是私自簪剃，会被抓走，打上八十大棍，责令还俗，才知道这张纸并不简单。

按着本朝祖制，这纸度牒，正常是要赴京到礼部，进行典籍考试，合格之后才能发放。度牒如何办得下来，师兄也没有多说，好在夏洋也当做了一件正经物事，仔细收了起来，这时候正好用上，忙从包袱中东找西找，翻了出来。

那位捕头伸手扯过去，抖展开来，只看了一眼，皱眉道：“祥龙观！”把度牒靠近火把，仔仔细细看了又看，又上下打量了一通夏洋，态度忽然恭敬了很多，双手递回了夏洋，还说了一句：“道长请收好。”

从前，夏洋只知道探究领悟道家至理，对道家的规矩俗务，都不太在意。他知道祥龙观号称是天下第一大观，这时候，从这位捕头的态度中，才意识到，祥龙观在官府中也有着很高的位置。

夏洋不由得对祥龙观的那位师兄，变得更加好奇而不解。

02

自从他离开了黑松观，四处云游了一段时间，到了河南地界。

那天进了一座府城，街上行走时，正好看见路边有一座巍峨高大，彩绘雕饰，红柱蓝匾的牌楼，上面题着“祥龙观”三个大字。这时候想起来，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天下第一观！

既然路过，那就不能错过了。

祥龙观建筑群的庞大，是夏洋从前没见过的，比同城的王府还要雄伟，在夏洋的想象中，紫禁皇城也不过就是这样了。

他进去挂单，填写了访客单子，知客道人分拨了一间净房给他。

净房宽敞明亮，用品一应俱全，凡事都有火工道人打理，住在这里，他需要做的，就是每日三餐时候，前去饭堂吃饭。

歇息好了之后，夏洋就去找祥龙寺的藏经之处，这里也叫藏经楼，制式竟然也和黑松观相仿，不过大了几倍，书却少了很多。

夏洋住了几日，这一天早上醒来，发觉天还没有亮，他以为是起早了，却听见外面有哗哗的响声。

穿衣起床，开门一看，原来是一个阴雨天。外面下着雨，阴得也重，天都是黑的，就像还在夜间一样。不一会，听到了早饭的钟声。

各房道士们撑着伞，陆续出去，吃过早饭，都回房待着，偌大的道观中，今天终于完全安静下来。

夏洋也回房里呆坐，赏玩雨景，雨越下越大，看着滴水檐下，水帘形成了小小的瀑布样子。

忽然一个人影闪到门前，轻轻一跳过了水帘，迈步到了房中，抖着伞上的雨水。夏洋认出来了来人：观主！道长云从子！

夏洋之前没有和他接触过，云从子有时候带领道士们练剑，听旁边观看的火工道人们说起来，夏洋才认识了他。

夏洋连忙起身见礼，云从子竟然没有答礼，把门虚掩上，伞扔到一边，笑着问道：“你师出黑松观？”

之前见到的观主，是沉静而威严的，昂首正步，不苟言笑。眼前的云从子，没了派头架子，笑容中还有一些调皮幼稚的样子，就像是小时候学堂里顽皮的伙伴。

夏洋点点头。

他和观中人交往不多，也很少闲谈说话，只是刚到祥龙观挂单的时候，知客道人填写挂单记录，要写夏洋的师承出处，夏洋告诉他写了黑松观。想来是观主看到了那张单子。

云从子好像还要确定一下，又问夏洋：“哪个黑松观？”

怎么说呢？夏洋有些窘住。

黑松观实在太小、太普通、太偏僻，所在的深山也没什么名字，说不好是哪里。夏洋忽然想了起来，说道：“就是藏经楼和这里差不多的那个黑松观。”

一听这话，云从子马上就笑了起来，接着神色又有些黯然，问道：“师父，他老人家，还好吗？”

夏洋一愣，难道云从子和自己是一个师父？说道：“还好，还好……”

云从子点点头，果然说道：“你应该叫我师兄了”，又问，“小狸呢？小狸可好？”

夏洋不解，问：“哪个小狸？只有我和师父，再没有别人了。”

云从子道：“小狸是一只小猫，是我从山下抱到观里的，我走时候，它才这么一点大。”

夏洋明白过来，应该就是那只狸色的老猫了，说：“它不常在观里，在我走前的几个月，见过它一次。后来再没见过。”

云从子哦了一声，一时间没有说话，呆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