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啸吼与女人（1/2）

01

越走越高，到了一处岭上，四下一望，看得更加清楚：处处山脊如刀似剑，直上直下，无环无抱，无缠无护。

峰岭相互磨错，山脊彼此切割。一条山路，如同在枪林刀丛中穿过。

夏洋悔意更重。

说起来，不管习文，还是求道，夏洋都觉得自己资质天份较是寻常。唯一可以自得的、甚至自傲的，是他记性极佳，过目不忘。再加上十年寒窗的熬练，凡过了眼的书，就像塞进了口袋，随时能够再拿到眼前。

在黑松观里，翻看各类书籍的时候，其中有一本《天地纹》，专论天下各地风水。依《天地纹》其中一章所载的样状：这座山，这条路，就是大险大凶之地！

好在这条路，还连绵完整，尽管凶险，生机还在。

他本来不太相信风水之说，但是此时眼前的景象，与书中记载丝丝入扣，由不得心中七上八下。

他横下心，对自己说道：生死各有定数，一处险地就如此畏缩，还如何求道！遇见强盗，银钱和衣服都给他。黑林观外，常有虎狼来转悠，自己那几年也还好好的。

02

走了大半个时辰，那座笼着一块沉云的山峰，渐渐近了，云完全成了铁黑色，没有了僧帽的样子，成了一个巨大的鸟窝。

路要从那峰下穿过。

回头看西边，夕阳已落，只剩一片微红的光。

山路有些灰白，路边还有三三两两的坟，低矮荒凉，有的快要和地一样平，坟前没有碑，坟头也没有纸，只压着一块石头。

他并不害怕坟，活人看见坟，总是觉得有些心中发渗，但他知道：坟其实和人烟是相联系的，证明这条路上，一定是有人经常往来，人气不断。

他走得很快，感觉有坟动了一下。

03

夏洋脚步一停，心中一惊，有一团东西从坟旁跑了出去，定睛一看，是一只野兔。

这只兔子还小，白白的毛，绒乎乎的，跑起来像一个雪球在滚，很是显眼可爱。

夏洋为了不惊吓小兔，停住了脚步，心道：不是它吓到了我，实在是我吓到了它。

这时候，一声轻唳，一只鹰从峰头后面掠了过来，直扑向野兔。

小兔一窜一跳，要跑向树丛之中，想法是对的，毕竟还小，跑得慢一些。

那只鹰在它进入树丛之前，就扑了下来。

小兔很机灵敏捷，左右闪躲，但两个扑打，鹰便把它拎了起来。

夏洋连忙屈指塞入口，厉声唿哨。

这种哨子，极为响亮，震得周围树叶都簌簌响了一下。

此前在黑松观时，曾在院中养过几只鸡，屡屡被鹰捉走，有一次听见一位牧牛小童，打着响亮的口哨，他拿了两枚蛋，换了这件本事。

小童用来牧牛，他用来驱鹰，也颇有效。

可惜鹰防住了，却防不住狐狸，最终鸡还是全数遭灾。

今天一时心动，看着小兔快要没命，忙故伎重施了一次。

这只老鹰果然被惊到，扔下了兔子，远远飞走。小兔落地，也忙蹿进了树木之中。

救了小兔，夏洋以为自己是做了一件善事，心中高兴，心怀一畅。看着眼前的深山，孤寂压抑，忍不住又唿哨了两声。

可是这次，哨声刚落，就见那块黑云中，响起来隆隆的雷声，多条明亮的闪电在云中此起彼伏。

如同一个大鸟窝，从里面被人点燃，火蛇乱窜。

04

月亮从东山上升了起来。

今夜十五，正好是满月，月亮就像是一个大大的白冷脸庞。

月光洒下来，这时候看周围，比傍晚上山时更加清晰。

他看着月亮，想起了烧饼，拿出一块，塞进了嘴里。

忽然心中一动，隐隐觉得什么事儿不对，忽然大为惊慌。

一阵旋风卷了过来，经风之后，头上身上的热汗立刻变凉。

这件事，清清楚楚想了起来。

那轮满月升起，那条山路蜿蜒而上，正迎着月亮，成了书中所载的“阴龙吻珠”之相，原本生机还在的路，此时凶险百倍，成了必死之局。

05

夏洋不再多想，也不敢不信，嘴里的烧饼都来不及咽，飞快的在路上摆了几块石头，折了几根树枝，勉强做成一个人形，咬破了舌尖，血和着唾沫，还有嘴里的烧饼，都喷到了石头上，又将帽子摘下，盖在上面。

这是另一本《妄命百法》书中一法，他以前看到这本书时，也只是草草一翻，并没有上心，在他心里，“道”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看了也当是好玩。

如今事急，顾不得许多，也不敢不信。幸好还都记得。

他刚刚摆完，耳朵里就传进了一声高利的啸吼。

06

这声音在没有人烟，毫无其他声响的深山之中，突然响起，不如他驱鹰的哨声尖利，离得还远，听起来也不算响亮。但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