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子依（一）（1/2）

“母后，儿子已有心悦之人，只是……”言离欲言又止。

“不必多说了，”嘉白放下手中的瓷杯，“我的儿子，我大致也是了解的。有你这句话就好。”

“母后，这些事您不必替我操心，谁也帮不了我，只能靠我自己。”言离认真地看着嘉白。

嘉白点点头，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人各有缘，以后怎样，母后也管不了你，只是还要多说几句。”

“母后请讲。”言离看嘉白神情认真，知道她要问一些很重要的事。

“你父皇对我如此，我已无怨，但总算不上圆满。人人都道你父皇钟情于我，皇室天家做到这一地步已不易，可谁又不渴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呢。”嘉白看向言离，“皇位之上的人该是世上最无法一心的人。离儿，母后不想你做个负心人，但还是问一问你的意愿。”

“这……”言离对这一话题还是有些避讳的。

“无妨，这里只我们母子二人，没什么可避讳的。”嘉白安抚他。

“母后，”言离短暂地思索后，坚决地开口：“儿臣不愿做一个负心的人，名利权财比不上我心悦之人的万分之一。但儿臣也不会忘记身上肩负的言氏一族的使命，当倾尽全力报效朝廷，心系百姓。儿臣可以做一忠臣，也可以做一闲散亲王，或者去戍边，不负国亦不负家。”

嘉白点点头，说：“世上之事，自古难两全，以后如何是你的造化。但有你这些话，母后也能放心。”

“母后不必为儿子担忧，您且放宽了心好好调养身体。”言离劝慰她。

嘉白只是笑笑，将话题移开：“我记得卫远的父母伉俪情深，当真是艳羡众人。只是……这样的家风里教养出的孩子必不会差，你能与他为伴，母后放心……”

那日的谈话再没被第三人知晓，后来嘉白情况一再恶化，直到……

“皇后娘娘醒了！皇后娘娘醒了！”小丫鬟通报的声音惊醒了在一旁陪坐了一晚的老皇帝。

老皇帝急忙叫进来御医为她诊治，但御医也只是不住摇头叹息，说，这也只是回光返照。

“皇上，”嘉白倚在老皇帝怀里，“您在这等了我多久？”

“没多久……”老皇帝眼眸有些湿润了。

“离儿呢？臣妾想见见他。”嘉白问。

“他很快就来了。”老皇帝替她拉了拉被子。

“也好，臣妾还想跟您说说话。”嘉白拉住他的手。

“嘉白。”皇帝也紧紧牵住她。

“皇上，嘉白这一生能有幸入宫，与君相伴相知才不辜负这几十年岁月。”嘉白看着他，“只是临行还有几件事想恳求皇上。”

“你说，朕都应允你。”皇帝的泪自眼角滑落。

嘉白伸手，替他拂去泪珠，说：“第一件事就是我走之后，希望皇上不要再挂念我。相思之苦太难捱了，我不想你那么痛苦。”

“嘉白……”皇帝心痛万分。

“第二件事，还恳请皇上不要让言离继承大统。”嘉白继续说道。

“这？”皇帝被她的话震惊，“这几个儿子中，我肯定最爱我们的儿子。你这样说未免对离儿不公。”

“皇上，他的性子您也知道，太过刚直，重情义。”嘉白缓缓道，“您偏爱他，不如让他自由去吧。”

“朕，会好好想想的。”

嘉白料到他不会就这么肯定下来，也没再强求，只是继续说：“臣妾希望自己的丧事一切从简，不失皇家气度即可。”

“好。”皇帝心中难过，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抱着她。

不过一会儿，言离就到了。

“离儿……”嘉白已经气息奄奄。

言离扑到床边，伏在嘉白身侧，轻声唤道：“母后。”

“离儿，日后当照顾好自己，也要对你父皇尽心。”

“儿臣省的。”

“记得，三思而后行，莫要等到酿成了错才追悔莫及。”嘉白交代完这一句，就轻轻闭上了双眼，气息渐渐消失。

无论是言离还是皇帝都没有大声吵嚷，只是一个劲的流泪，默默送她离去……

酒坛子摆满了桌，言旌眼底也有了醉意，他摇摇晃晃地走到窗边坐下。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他轻阖双眼，眉毛却微微蹙起……

言旌私联大臣的证据被呈递到皇帝面前，皇帝震怒，吩咐人顺着证据追查下去，最终却查到了丽妃的身上。

皇帝怒气冲冲地冲到她的金玉堂。

丽妃平静地向他行礼：“拜见皇上。”

“其他人，都滚出去！”皇帝挥退了众人，只剩丽妃还跪在大殿中央。

“曼若，朕问你，旌儿私联大臣的事你是不是知情。你以为将这些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朕就对他无可奈何了？”皇帝将证据甩在她身上。

“皇上，”曼若依旧平静，“此事是臣妾做的，与旌儿并无干系。他也并不知情。”

“你做的？好，只当是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