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走廊（2/2）

小时候最害怕的就是那条通往屋顶的长长的走廊。

那走廊又黑又深，他每次抬头向上望时，都感觉要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吸进去。有时那走廊上会传来惨叫和东西破碎的声音。

“你来这干啥？滚！”

爹每次从那走廊下来时，都提着一把沾满鲜血的刀，然后将那刀挂在墙上，刀在墙壁上一摇一晃，他每天晚上做梦都梦到那把刀，那把刀抵在他的脖子上，一摇一晃。

直到他终于敢鼓起勇气走上走廊，他看到生锈铁链的那头拴着一头猪，那猪有着长长的毛发，它转过身来。

那头通体雪白的猪有人的五官。

六岁。

爹拽着那头猪到许志宁面前，指着它说。

“她是你娘，叫娘。”

“娘。”

那是许志宁第一次真正的见到母亲。

“做的什么东西！这是给人吃的？”

她从屋子的这头被打得滚到那头，许志宁坐在饭桌前照常吃着饭。

他没有上前护在她身前，因为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她将会被打得更惨。他唯一敢做的就是等爹走后，用小手探探她的鼻息。

那年他十岁。

他什么都没做，就这样整整二十年。

二十岁。

他举起那把沾满鲜血的镰刀，一刀砍在了墙上。

他没砍死任何人。

唯独砍死了那个五岁，大着胆子迈步走上走廊的自己。

张雨怡听见了他提刀的声音，看见了他砍碎自己灵魂的模样，她嘴角有些抽搐，就像听见捣蛋的孩子被父母教训那样，她必须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砍下去啊，砍下去，她一遍又一遍的说。

她的声音像女巫的歌声那样萦绕在海底。

她躺在床上，脆弱不堪，像一只碎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