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白马（1/2）

雨季已经快要过去，盛夏的酷暑笼罩着小小的山村，人们一边提醒着孩子们不要去河边玩耍，一边将瓜果溺毙在井水里。

张雨怡做了个梦，她梦到大海和白马，梦到皮肤溃烂的孩子们抓住她的衣襟，试图想向她传递些什么，鲜血染红了海水，蝴蝶翅膀那样在水中绽开，张雨怡害怕地跑走，不知道为何会梦到这些，说是走马灯也不太对，也许只是可怜的幻想。

许志宁端着食物进了屋。

今天的她应该还是不会吃饭吧。

同往日不太一样，张雨怡没有平躺在床上，而是依靠在床边坐着，看到许志宁进屋，她朝床内稍稍靠了些。

许志宁为张雨怡解开手腕上的锁铐。

“今天娘煮了豆子。”

话还未说完，张雨怡已经朝着许志宁伸着手，她接过碗，小口小口地吃起来，她不停地往嘴里贪婪地输送食物，她甚至不用咀嚼就咽下去了，迅速吃完后，她将碗递给许志宁，唇边还沾着一些残渣。

许志宁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一直盯着张雨怡，不知道该说什么，伸手想帮张雨怡擦拭嘴唇，张雨怡将脑袋扭向一边。

许志宁拿着空碗转身离开。

“喂！”

张雨怡将双手并拢然后朝着许志宁高高举起，手腕上的铃铛在半空中不停地晃动。

“你忘记锁住我的手了。”

她扬起嘴角，一副轻松的样子，双眼依旧无神。

今天真是见了鬼。

许志宁没有理会张雨怡，迅速跑出屋子。

女人正在柴房后，她拖着一个脏兮兮的麻袋从柴房后走出，麻袋很重，她只能拖着袋子的一角一步一步朝外挪。

“娘！”

“不是叫你这个时候不要来找我吗？”

许志宁看了一眼娘，又看了一眼麻袋。

“我来弄吧。”

“别碰！”

女人十分着急地将许志宁挡在身前。

“别把手弄脏了。”

她低着头将麻袋拖回柴房。

“说吧，咋了。”

“她...她吃饭了...”

女人皱起眉头。

“饿几天都这样。”

“不，不是的，她还主动让我把她拴起来...我...我不晓得，她对着我笑，像换了个人一样。”

许志宁一把抓住女人的胳膊。

“娘，她是不是也疯了...”

女人显得有些生气，她用力将许志宁的手甩开，踢了一脚麻袋。

“你也是一个大小伙子了，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啊，看看你那副样子！男人没有男人样儿。她是疯了还是通了，我一看就知道。”

“这事你别管了，把门看好。”

门被撞开，张雨怡一副早就料到她会来找自己的样子，她坐直身子。

女人冲着张雨怡微微一笑，双手交叉在胸前靠在门上，上下打量着张雨怡。

“是不太一样了哈。”

她弯下腰盯着张雨怡。

“怎么？挨了顿打以后想通了？”

“通了，都通了。”

“还想着跑吗？”

张雨怡笑着摇摇头。

“愿意当乖媳妇了？”

张雨怡又笑着点头，往床头一靠。

她明明什么筹码都没有，连明天的命运被捏在别人手中，却显得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你最好是真的想通了，这样我们都轻松。”

女人上前抓住张雨怡的头发，让她的脑袋偏向自己。

“不过我也告诉你，别再想出什么鬼点子来蒙我，上一个像你这样的已经被塞进麻袋里了，奉劝你一句，做任何事之前想想后果。”

女人无意中瞟到了张雨怡身上的白色铃铛。

小小一只，系在瘦弱白皙的少女手腕上。

“这是许志宁给你的？”

“嗯。”

“噗呲。”

女人笑出了声，随后目光变得冷峻起来。

“我啊...真是羡慕你这种人。”

说罢，她重重地拍上了门。

她，是在笑谁啊？

张雨怡长叹一口气，每次见到这个女人，和她说话，看她那双野兽一样的眼睛，都想打一场巨大的战役。

张雨怡不明白，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要怎么做，不知道现在的选择是不是正确的，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家庭里的一切，明知道前面是火坑却还要往里跳，只因为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能得救吗？

在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山里草草过完一生，每天去林子里砍柴，为虐待自己的男人洗衣服，做饭，生孩子。

如果不反抗，这将是她的一生。

孩子长大了问，妈，什么是爱？张雨怡摇摇头，妈妈也不知道，可能身上的淤青和鲜血是爱，可能手腕脚踝上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