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归来015西宁府的腊八灯火,小美人的足浴宴（1/2）

入夜的西宁府，虽说只是西北边隅一小城，但好歹也是一郡首府所在，居然出乎意料的热闹。

酒馆客栈里，火盆的热气，温酒炉里的热气，腾腾地叫人看着全身就暖起来。赶路的人到这里落脚，吃饱喝足暖暖身子，歇一阵做完生意再走，或者继续前行各往东西。也有南北来客，因为中州多战事，绕着边境线往来。

街道两边一溜的每家门头都挂了一红一白两盏灯笼，门口都摆着锅炉烧着水，设好桌椅，桌上放着各样食物，椅前放着铁盆。

河兮看见，一个个男子无论本地居户还是外乡来客，朝门内招呼一声，“有客来！”径自就往椅子上坐，然后屋子里就会有年轻女子出来倒水伺候洗脸泡脚，接着就上桌吃点东西，最后拱手作揖拜谢过，就自顾自地投店去了。也不见付钱什么的。

河兮觉得稀奇得很，便瞅准一个空位坐上去，喊了声“客来！”就巴巴地等着也有人来给她端水洗洗脸。结果她看是看见屋子里的小美人瞥了她一眼，可人家跟妈妈对了个眼神根本就不搭理她。

“师父，你来坐。”河兮回头把一直神思严肃四处观望的花狐往椅子上拖，然后她讶异地发现，那小美人巧笑嫣然地蹦跳着出来端茶倒水了，俏脸如一朵初开的白牡丹，极清极妍，目光流转，宛若花间闪烁着灯火，开口甜腻腻地喊着，“先生，一路辛苦，阿桑备好清茶热水，给您洗洗风尘！”

那模样，那声音，连河兮一个小女子都不免沉醉了那么一瞬。

说着话，小美人阿桑浸了毛巾，就要过来帮花狐擦手，却愕然发现花狐并没有手，抬眼再看眼前的客人：双目清雅如星，肌肤细白如瓷，面如中秋月，色若春晓花，脸廓宽一分则嫌刚毅，窄一分则嫌尖刻，身形也是万分适宜，这容颜简直俊美绝伦！却偏偏......眼里满是痛惜，愣了片刻，阿桑举着毛巾要去帮他擦脸。

花狐却别开头，浅笑拒绝，“姑娘劳累，不必麻烦，毛巾给我这徒儿就行，扰你一盆热水就行。”

河兮朝那阿桑伸过手去，嬉笑着说，“给我吧，我师父比较羞涩，小美人帮他擦脸，他会脸红的。”

听河兮这样说，阿桑迟疑着把毛巾递给了河兮。河兮接过毛巾，认真帮花狐擦了一回脸，那嘴角还挂着几缕狼血呢，配上帽兜里那双毛茸茸的尖耳朵，搞不好让人以为，他是一只刚吃了人的狐妖呢，那还不闹得一条街鸡飞狗跳。

阿桑却不走开，刚沉吟了一会儿，明朗的笑声又在河兮身后流转，“先生，待会儿您上桌喝碗姜茶去去寒气，我家今年备的是腊八粥，您也吃一碗，尝尝阿桑的手艺。若您不忙着走，阿桑还可以再为您准备别的点品......”

阿桑语气里温情满满，好像花狐是她的亲人一样周到体贴。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花狐领了阿桑的怜惜之意，河兮沾了花狐的光，吃了个饱。直到离开阿桑家的锅炉摊，花狐脸上还浅浅地笑着，河兮在一边看着，喃喃道，“师父，你看起来挺享受嘛，果然自古还是红颜暖，那小美人一颦一笑一声‘先生’长，一声‘先生’短，就让你笑得这么狐里狐气的了。唉，我真该找个师娘管管你，省得你这逆天容颜徒惹桃花烂账。”

花狐举起长袖拍拍河兮醋嘟嘟的肉脸，“我只是笑一笑，你又何必呢，徒弟不该吃师父的醋，徒弟也不该管师父的桃花账。”

河兮嘁了一声，猛恍然，抓着花狐的长袖直晃，“咦？师父你的灵力恢复了？”

“一点点，拍你足够了。”

“还说凡药对你无用，这不是有作用的嘛。”

“那也许是你的眼泪起作用。”

“谁知道呢，反正，我努力，你配合。在我找个师娘管着你之前，你都要听我的。”

河兮花狐沿街走着，寻找蓬莱旧居。

“师父，这西宁府是什么情况，每家每户大摆浴足宴，年轻女子都说不抛头露面，却来给男子洗脚？为什么又不给女子洗？”河兮注意看着，去锅炉摊洗脸泡脚的都是男子。

“今天，是腊八，这算是他们的风俗，已经流传了上百年。说起来还是前朝庆帝年间的事。那时南边的巫蛊还没有建国，只是一方南蛮部落，北边也没有成北冥大联合部众，还分东鲜、中匈、西厥三个游牧部族。四方部族苦于所居环境恶劣，觊觎中州物华天宝、沃野千里，暗中联合，对中州大涴形成包围之势，却又不敢正面迎战朝廷大军，时常避重就轻，屡犯大涴边境。

“而西北边界线上就属西宁府城防守最弱，朝廷驻守西宁的边军临时被调去镇压漠南回鹘部落的暴乱。为了自保，西宁府所剩男丁无论老少组建起了一支护城军。当时也是这样严寒的冬天，正到腊八节，家家过腊八，全城同庆，却突然遭到西厥军来袭，为了掩护妇孺撤到地道躲避劫杀，在那场护卫战中，护城军无一生还。”

听到这儿，一阵寒风吹来，河兮浑身战栗，倒抽一口冷气。花狐接着说，“等女人们带着孩子回到城里，西厥军早已掳掠了财物遁去，屋舍尽数被毁，男人们的尸体满当当地被挂在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