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1/1）

火车上很嘈杂，聊天声伴着笑声从每个包厢里传出。忽然，一声巨响盖过了所有，火焰不知从何处出现，随着冲击波肆意地在火车通道上游走，吞噬着一切。

画面一黑。

“谁把我电视关了？”黎辉闷闷不乐道。

“大过年的看这种东西，晦气！大家都收拾好东西走了，你还在这看什么电视啊？”关掉电视的是一个微胖的年轻的男人。

“刚刚最后一个病人实在是太难搞了，我再歇多会。哎~呀~烦死了，今天已经是腊月19了，医院才给我们放假。”

“已经5点多了，那我先走了。今年的冬天怎么这么冷？都下雪了，奇观啊！对了，阿辉你穿这么薄不冷吗？”

黎辉笑了笑，拉开外套的拉链，露出里面的黑红条纹毛衣：“有它呢。”

男人摸了摸下巴：“我记得这是你妹几年前送你的吧，你冬天一直在穿。不过你妹还真好啊！长得那么可爱，还那么懂事。”

“收声吧你，你可别打我妹主意。”

男人不屑地瞥了一眼黎辉：“说得像她有男朋友了一样。”

黎辉愣了一下，呵呵了两下，说：“有，有，她早就有了。”

男人瞥了黎辉一眼：“嘁，一听就是骗人，走啦！”

男人离开了。

黎辉无言地坐了一会，起身后拉着行李箱，迈着步子离开了医院。

…………

雨渐渐下了起来，黎辉在拥挤的公交车上艰难地在行李箱里翻找着雨伞。周围的人时不时向这个乱动的小伙子投来鄙视的眼神。

“呲~”

公交车的门开了，人群涌下车辆，黎辉也被带着下了车。

撑着伞在原地呆了几秒后，黎辉拖着右腿扮成瘸子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刚从车上下来的人群。

刚刚鄙视黎辉的那几个人看到这一幕都皱紧了眉头。

………………

过了一个拐角，黎辉又恢复了正常的步伐，嘴角出现一抹微笑。

转头望去，“广州站”三个鲜红的大字出现在黎辉眼前。

车站大楼前的空地上密密麻麻地全是准备回家的人，管理秩序的工作人员和警察们手忙脚乱，跑东跑西。许多人连雨伞都不撑了，任凭冰冷的雨水打在自己身上。

………………

2008年年初，亚洲经济危机使得广州大批工人在工作上遭遇不顺，广州火车站“春运”人流量空前巨大，造成了大量人口滞留和火车站的安保系统瘫痪，并且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正往车站内涌入。

………………

硬质的行李箱在拥挤的人群中略显笨拙，黎辉在各种各样的人之中艰难地挪动，他的余光瞥见他身边的几个可搬动的铁围栏已经被挤得变形了。

“嘟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嘟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黎辉不耐烦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清来电人后，他的眉头又舒展开来，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随后接通了电话。

“喂？黎光啊，什么事？……哦，我还在外面排队……没事，穿了这么多，淋了像没淋一样……行，我知道了，你就在那里等我……有什么事不能见面了再说嘛？……”听到话筒传出的一段话后，黎辉先是愣了半秒，随后忽然朝着手机大喊：“绝对不行！”

周围的目光再次汇聚在黎辉身上。

“啊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黎辉在一声声道歉中弯下了腰，并趁机往前挪了几位。

………………

雨没有停的意思，天完全黑了。因为低温，雨的温度和喝完的饮料瓶里剩下的冰块融化出来的水一样冷，侵袭着火车站到每一个角落。

………………

车站里，在人群中挤了几个小时的黎辉满头大汗，拖着近乎变形的行李箱坐到了一处比较少人的空地上，呆呆地望着地板。

任何椅子，或是凸起的可以供人坐一下的地方都被围得水泄不通，坐着的人只要一站起来，位置就会被瞬间抢占。

“快点让开！死人了！”

“你们她妈的别挤了！”

“都给我定一定！”

随着几声大叫在黎辉面前的人群中响起，人流乱成一团。尖叫、摔到、推搡在这一刻爆发，黎辉被吓了一跳，视线转向了人群。

十几秒后，附近的四个保安来了，他们怒吼着挤进了人流。

黎辉紧张地看着眼前的场景，锁紧了眉头。

在较外面的保安开始呼叫支援了，随后，另外三名保安也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其中两名保安双手还托着一位貌美的年轻女性。

黎辉瞪大了眼，张开嘴却什么也声音也发不出来。

她的嘴角，一下一下地滴着，

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