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回来（1/2）

气氛并不好，可以说是降入冰点，高溪夹了块肉塞进嘴里干嚼着，一对被利益捆绑的夫妻此刻坐在他对面，就像丝毫没有任何感情的陌生人。

高老爷子在桌上重重拍了一掌，怒喝道“吃饭！回来都摆着个哭丧脸干什么！不喜欢我这个老头子走了就是，不在这里碍你们的眼。”

“爸，我们没那意思”刘书满盛了碗汤放在他面前，赔笑道“最近公司出了些事情，我们又坐飞机那么久，所以精神不太好。”

高溪没有说话，手机突然的响声打破了尘凝的空气，他几乎跳起来，拿着放在脚边的包包就往外面跑。

“干什么去？！”

“回去了！”

他一溜烟儿的就跑了，步履飞快的上了车，丝毫不管后面追出来的人，夜色照在马路上亮堂的就像银块，“司机快走！”

景色向后倒退的飞快，他终于放松了，靠在座位上缓出一个笑来，耳边又响起那些恨铁不成钢的话语“为什么不愿意去那边，爸妈的公司在那边由谁来继承，为什么这么不争气！”

不争气？他心内生出无限的愤怒，从记事起他便独自在那座小院里住着，名义上的父母从未施舍过任何的笑脸和鼓励，任由自己如何发展，现在自己长大了些便要自己回去，指责自己为什么不亲他们。

他想起昔年在行李箱上的合照，付松哥和他们站在一起拍的全家福，亲密的宛如一家三口。

那自己呢，自己被留在这小院里面，只是一个随时拿出来的备用品么。

座椅上留下两滴水珠，又被轻易给擦掉了，这顿团圆饭弄得全家不欢而散，谁也没有追去，潦草给高溪打了个电话。

罗曼正打算上床睡觉，手机却突兀的响起来，她接起电话到窗边一看，高溪正提着行李包跟她挥手。

冬日风正寒，她披了件衣服便匆匆下楼，高溪见到人时眼睛都亮起来，鼓足的勇气和辛苦此刻都化成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围巾还在箱子里，只有短短的一个头。

“怎么回来了？”罗曼见他穿的少，忙从脖子上摘下围巾递过去，“快进来，我给你倒碗热水。”

高溪没有说他家中的事，轻描淡写道“下面不好玩。”

桌上还摆着那日他们去集市上买的冬瓜糖，他拈了一块塞进嘴里，甜味从口中散开“怎么你家里这么冷清？”

“奶奶去广州照顾我爸了，他摔了腿。”罗曼给自己也倒了杯茶，缩在沙发里，高溪难得见她这么松散的模样，头发寥落在肩膀，让人想起月色下的芭蕉花。

他突然想起那天给罗曼的比喻，说她像个小王子，此刻才真觉得像了，柔软温吞，却带着好奇和无限勇气，罗曼比他想象的人大不相同。

他那时还未看米兰昆德拉的书，上面写着，“比喻是一种危险的东西。人是不能和比喻闹着玩的，一个简单的比喻，便可从中产生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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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华月正翻开书，她坐在那里耳朵里却闹哄哄的，家里经营着一个棋牌室，总是不消停。

她母亲也没期望女儿考个好大学，一来天赋摆在那里，二来她也听得多了学历没什么用的言论，时间多了便也信了许多，“以后随便读点什么，回来帮我管管这也好。”

也不知道高溪最近在做什么。没有他领头，做什么徐华月都懒得去了，混混也有圈子，他们这层以高溪为首，没有了高溪就只能拉别的新人，徐华月和他们根本玩不到一块。

她心里也沉甸甸的装了一件事，那天傍晚时，少年洁白的领子在风里摇动，说相信她。

“来来来，华月，三缺一！”

有人招手唤她，谁不知道这牌馆老板的女儿最是牌技好，一旦有了便要她补上，小时候她便靠这个赚了不少钱买零食吃。

还是敌不过诱惑，徐华月将书扔到一边，便站起来往牌桌走，却陡然瞥见门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她仿佛被泼了盆冷水，躲在门帘后看着远去的背影。

是郑白，她绝不会认错，提着菜只是路过，他没有向牌馆里看，甚至没有给过一个眼神，徐华月盯着他消失在拐角，深深吐了口气。

烟，还有各式各样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她摆摆手，捡起那本扔到的英语课本飞快跑到隔壁窗户，不死心看着他走同样的路，牌馆离他家很近，却离自己家有些距离。

书本上的字扭动如蝌蚪，徐华月有些愣愣的，她突然闻到了衣袖上的味道，混杂着牌馆里面的各种气味，她甚至第一次想立刻就回去洗澡。

如果以后还能与他并肩而行的话，是在何处？又将会是什么时候，徐华月第一次生出些些不甘来，他相信自己能考进前面的，马上就是开学考试了，她也想坐在前面，若不能并肩，起码离近些也好啊。

并非郑白是月亮，是她亲手将这个男孩塑造成自己的月亮，所以一步也难靠近，她太不敢了，只要想，他只是个普通的男孩儿，只要唤他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