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巧（1/1）

李龟年被突如其来的情话惊的脸颊发烫，但他心中有疑问便岔开了话题“先生，我看见房间里有我的行李，是为何？”

杜甫放下笔，神色忽而认真，转身看向他“岐王宅中要生变，你对外便说与他一拍两散正常契约结束。”李龟年心里是信杜甫的，可实在不愿意接受，自己费尽心思进了岐王宅，才不过一两月便就与之缘尽了。杜甫见他低头不语“龟年，这件事不小，你接受不了没事，我陪着你，慢慢适应。”李龟年点头，对杜甫笑了一下。

“先生，那龟年该去何处寻一份活计？”李龟年陷进杜甫怀里，声音低落。杜甫抱着他单薄的后背“我觉得，崔九家就不错，可是那命案刚结束不久，生意不景气的。崔九这厮也吓的不轻。”李龟年的脑海里浮现出美丽舞姬的惨死，心头一颤，可是转念一想那又如何，自己又不是没见过死人，若是一个人赖在杜甫家也不算什么，可妹妹与侄女呢？

但这整个长安，酒楼与乐坊都是一个个严密的铁桶一般，外人如果想进去插足不是付出高额代价就是签下终身契约。

“想什么呢？”杜甫温柔的声音将李龟年从迷茫思绪中拉回来。李龟年回道“先生，我明天便去崔氏堂问一下，出命案不算什么，光是那里的地段和名气，恢复也要不了多久。”杜甫看着龟年表情平静“你决定就好，明日我无事，记得叫我陪你同去。”

李龟年摇头“先生已经为我做了够多，龟年自己去便是，先生等着我回来就好。”杜甫掐住李龟年下巴“我若偏要去呢？”李龟年瞪着一双美眸看着杜甫“那龟年可管不了先生。”那下巴之上的动人唇瓣，落入杜甫视线，唇瓣的主人还偏偏嘴角微扬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杜甫眯起眼睛，吻上那一双动人的唇瓣。

清澈风声落入竹叶之间，只是层层涟漪没入深渊。

“他们真好啊。”魏长暮站在李玥身边“是啊，我只要兄长幸福就好。”李玥的眼角泛起泪光。魏长暮看着李玥“值得吗？”她们站在黑暗里，看着阳光下的美好“值得，曾经兄长是唯一的亲人，是我的全部。你找到我，不也是因为不舍得将他们分开吗？”魏长暮暗淡的目光顿了一下，自嘲的笑了一下叮嘱道“也罢，你记好约定。”李玥点头“自然。”

次日下午，李龟年便去了崔氏堂“请问，这位伙计，你家掌柜可在。”这伙计打量了一下李龟年“这位郎君有何事寻我家掌柜。”李龟年耐心的回道“在下李龟年，来找崔九掌柜商议些事情。”伙计听见李龟年三个字，愣了一下“罢了，我且去请掌柜，但不一定在，九掌柜他这些日子身子不适。”李龟年点头，站在厅堂里等。

他四处打量起这里精美的装潢，泛着光的绸缎挂了许多段，木雕彩绘融合在一起，客人比从前少了些，但依旧算的上人来人往。

过了一时半刻，伙计小跑着过来“李乐师，我家九掌柜不在，但崔八先生在的，先生请你过去。”李龟年轻声道谢，跟着伙计往里走。

上到二层，推开一间隐秘的隔间，里面看过去有一个水池，池中种了些水生之花，花叶之下有丝丝游鱼碎影。绕过水池再轻扣木门“崔八先生，小的将李乐师送来了”一个轻飘飘是声音落入耳畔“知道了，你回去做事吧，李乐师快些进来吧，可是等久了。”伙计走了，李龟年推开门，看见一个面色苍白的郎君坐在窗边，那一张脸上憔悴的面容仿佛谱写了许多旧事，面前是一张桌子摆着壶清茶和一本书。

“崔八先生，龟年这次来…”崔八见他拘谨的站在门口“乐师，麻烦坐到我对面，我崔八久居病榻，五感衰退，会听不清你所言是为何字。”李龟年点头，坐在崔八对面“崔先生，我想在这里做乐师。”崔八握着茶壶的手抖了一下“据我所知，乐师不是有更好的活计吗？”李龟年摇头“前日，我与王府的契约结束了。 ”崔八递给龟年一杯茶水“乐师既然还能想到我这里，便就留下吧。”崔八的语气淡淡的，眼神看向窗外，好像，始终都不敢多看龟年一眼。他心里默默的重复与李龟安发生的一切，真的好像，好像。

“即是如此，那龟年多谢崔八先生。”李龟年喝下茶水，起身准备离开。“倒不用谢我，乐师的名气，会为我这小茶坊添添贵气。”李龟年不知道这么回答，半天才憋出来一句“龟年无事了，不打扰崔先生了。”崔八恍惚间看向李龟年“乐师，契约等明日老九回来拟给你。”他的眼神很空洞，直直的盯着龟年，李龟年挤出一个微笑“好。”

那个眼神像崔八的表情一样什么都没有，可那让龟年感到很不适。

如果一个人长时间承受着一无所有的寂寞他是会发疯的，崔八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无处释放的爱溢出来，找不到一点地方发泄。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感情变质扭曲…他整个人也逐渐变化着，在岁月里被消磨的几乎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