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赤红（1/2）

“杜郎，这般乖巧的少年，你如何骗来的？”杜甫本以为他有何要紧事，结果落尽耳朵里是这般无趣的话，推开崔九“互相吸引罢了。”

二人上了楼去，这崔氏堂里面是极大的，是那种不常见的中空的高楼，沿着楼梯走看见每层都灯光璀璨人影晃动。

一层中间搭着个戏台子，此时有几个妖艳的舞女在献舞，每层都有一些人靠着走廊的栏杆朝下面看去。

行至三层楼阁转角处，杜甫和李龟年遇见了一位一身黑色长袍的男人，仔细看去与崔九有七分的相似，这人面颊上没什么表情，看见二人也就是停下了脚步忽而开口“杜甫先生。”

杜甫回答“崔十八啊，许久未相见了”

这位上一代的掌柜，一位看上去温润儒雅的人。

他眼角生了些细密的皱纹，眉眼低垂嘴角平直面色如纸泛着惨白，身姿清瘦黑发如墨，他已是年岁超过三十了。

崔八双目略过李龟年时，忽而一顿，望着龟年直直的看了良久。

李龟年有些失措的朝杜甫身后躲了躲“崔公子，有何事？”

崔九从失神的目光中清醒，撑起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目光却依旧失神“这位一定是个乐师吧。”

杜甫和李龟年都愣了愣，杜甫问道“你怎么会知道？十九说过你昨日才从山林旧居回长安。”

崔八点头，目光又落在李龟年身上“确实如此，但是我崔某，年少时候遇见过一位终身难忘的乐师，见到你觉得熟悉罢了。我久居病榻，行为有些呆滞，乐师和杜甫先生不要见怪。”

李龟年和杜甫相视一眼，都没说什么，简单道别后崔八匆匆而去。

“罢了，先去尝尝这的酒菜，不管其他了”杜甫牵着李龟你朝一个雅间去了。

二人相对而坐“先生可同我讲讲这崔八的事吗？”李龟年有些好奇，杜甫答应“可以，也不是什么秘密就是听完有些让人心塞。”

“崔八被人们时常唤做崔氏堂最得力的掌柜，他在茶桌间说过书，也在戏台子上唱过曲，面容有种深邃的美，身段又高挑。”

“从前也时常被城里花季少女们所爱慕。但却是被心上人错负，听崔九告诉我他同一位乐师在一起，二人同是男子但两心相悦，可是后来那乐师不知为何偏要下江南去。”

“二人离别，便是永别，崔九虽然擅长经商可是对感情的理解单纯又偏执，长时间的忧虑与惆怅让他极其痛苦，之后就在十年前一病不起。在外游玩的崔九便不得已接手这里的生意。”

李龟年皱了皱眉“那乐师不会是李龟安吧？”

杜甫摇头“不知道那乐师名字是什么。”有人打开雅间的门，二人看去是崔九。

他圆乎乎的小脸因为喝了酒有点红“杜郎，乐师，外面有长安舞姬之首长落的演出，每月就这一次，看看去吧。”

出了雅间外面已经人声鼎沸，每层都有许多看客。一层台上一位妖媚的女子，长发高盘发饰层层叠叠，一件鲜红色的纱衣裹住白皙透亮的皮肤，一层台下的一众的演奏者十几种乐器还配了几个乐师。

看清楚舞姬的脸，妆容精致，红唇如一只花般在脸颊上绽放着，双目细长泛着淡淡的幽光，慢慢在自己那一只细腰上绑上一只绳子，楼顶似是有机关将她向上缓慢拉去。

杜甫定睛一看“是魏长暮…”李龟年也仔细看着“这就是那位旧时的官家小姐。”

杜甫点头“但，不太对劲……魏长暮是有些舞者基础但她技术不佳，便学习了武道，那一手弩箭射的极好。”

魏长暮悬在空中表演着许多高难度的舞姿，身材诱人面容倾城，看客们连连叫好。

在略过三层时，到杜甫与李龟年跟前时候，他们看见魏长暮面无表情似是一个漂亮的提线木偶。杜甫的直觉告诉他，这绝对不是魏长暮……

崔九也在二人身边，幽幽的说了一句“这长落姑娘，每次见她都笑盈盈的，今日却绷着一张脸，妆还画的这么浓。”听完崔九的话杜甫更加确定这一定不是魏长暮。

“十九，这个舞姬原名叫什么？”崔九想了一会，摇摇头“人家一个卖艺为生的艺人，自然不会将真名讲出来。”

整场演出舞姬魏长暮都面无表情的表演，一次又一次将身体极致施展，做着一个又一个正常人无法承受的动作。

越演越烈升到最高处时，绑在她腰上的绳子忽然一松，她极速落下去，红色的衣摆如云雾一般将她环绕，在将要摔在舞台上的时候绳子又忽然一紧，高调的音乐也下一瞬间静止住。

演出结束了，但魏长暮久久不动，绳子绑的很紧，她就那样挂在那四肢耷拉着……

“先生，她是死了吧。”李龟年抓住杜甫手臂问

“我觉得可能……”杜甫话还没说完，魏长暮忽然一动解下绳子，站在台上从袖口取出一把短刃，对着自己白嫩的脖颈就是一刀两刀三刀……一共十八刀。

血溅的到处都是，美丽的舞姬像是枯萎的花瓣直直倒下去，人群慌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