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 章 难堪（1/1）

二人兴冲冲地往临华殿赶去，奇怪地是人并不在殿里，正看见了辛夷手里捧着一锦盒从里面出来，卢霜月忙叫住了她。

“陛下现在在哪呢？”

辛夷面上浮现出挣扎犹豫之色，吞吐道：

“这......陛下现下在后院呢。”

“呼，这么冷的天，跑院子里去干什么。”

卢霜月搓着几乎要冻僵的手疑惑地问着，提着步子就往院子里寻去，她让碧云躲在灌木丛里，想自己蹑手蹑脚地去吓吓他们，但不知怎么回事，她却格外紧张起来，心跳如擂，手里攥着的兔子剪纸都要被浸湿了去。

她有些胆怯。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这个剪纸呢，她这样贸然出现会不会吓到他，他会和自己一起去瑶华宫过节吗，一系列问题浮现在她的脑海中，终于在心脏要跳出她的喉头时，她迈了出去。

眼前的一幕却超出了她的预想

只见一身着紫花烟罗裙的清丽女子懒懒地倚在秋千上，正仰着脑袋冲着宋霁柔柔地笑，发丝垂落在耳边，半遮住雪白细长的脖颈，特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风情。

好漂亮的女子，卢霜月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宋霁漫不经心地用修长的手指挑起女子的秀发，任由发丝滑过指缝，两人离得很近，远远看上去像是一对耳鬓厮磨的眷侣，郎才女貌当真是般配极了。

宋霁并未往这边瞧，当是辛夷来了，头也没抬，只招了招手随后对那女子柔声道：

“新年礼物取来了。”

卢霜月僵在原地，她想挪动步子，但双腿像被灌了铅，她此刻无比希望自己能够再娇小些，至少不会像现在一样突兀又笨重地立在这里。

原来那个锦盒里装的是送给别人地新年礼物吗，看起来好贵重，比她的那什么兔子剪纸强多了，幸好没送出去，不然会被当作废纸丢掉的吧。

原来端方如他也会同女子做出这种亲昵的举动吗？今早看他脸色不好，还以为是晚上的噩梦导致的，原来是不喜欢她的触碰吗？

好难堪，好难堪，好难堪，好难堪，好难堪，好难堪，自己怎么这么会自作多情呢，真是太可笑了。

巨大的羞耻感包围了她，她只觉得脑袋钝钝的，整个人有些晕晕乎乎，直到耳边有人在同她讲话。

“卢婉仪，来寻我有什么事吗？”

还是同往常一样地和颜悦色，此刻落在卢霜月的耳边却变了味道，她左手紧了紧，将露出的一点红色藏进掌心，她本以为自己可以暂时收住情绪，至少离开得体面些。

不料她刚刚抬起头，对上少年的眸子，眼泪就不受控制般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擦也擦不干净，竟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应该是发髻散乱，形容狼狈地逃了，回到瑶华殿后泪水早就干透了，她有些后知后觉地感到饿了，整个人有些脱力，宫里现在没人，都被她放去过节了，她跑得太快了，碧云也还没跟上，真是对不起碧云了，把她一个人丢在那收拾烂摊子。

卢霜月想起厨房里还有她原本为宋霁和幼宜留的一些汤圆，刚好他们不来了，那就她和碧云一起吃吧。

揭开盖子却发现锅里的汤圆已经坨了，黑芝麻馅儿都淌了出来，黑黑白白混在一块儿，看起来让人丝毫没有食欲。

明明她已经特意煮少了些，但还是坨了。

她瘪了瘪嘴但没再哭，像是和自己较劲似的，她添起一碗已经不能算是汤圆的糊糊，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塞，噎住了也不肯吐出来，直到呛出了泪来，她依然机械地重复着。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碧云就看到卢霜月一个人坐在小桌前，麻木地吃着碗里黑乎乎的糊状物，黑洞洞的眼睛里泪水好似流不尽，可她偏偏又一声不吭，安静地像个死人。

“小姐……”

卢霜月抬起头，看见碧云的一瞬间，突然像个孩子似的号啕大哭起来，边哭边说着：

“碧云，汤圆坨了，不能吃了，呜呜呜呜呜，汤圆……汤圆坨了……不能吃了……”

她的泪和她的委屈一样流不尽，这毕竟是她第一次的悸动，却要这样草草收尾。

“不能吃我们就不吃了。”

碧云走过去将她紧紧箍在怀中，又是心疼又是气恼，本以为是郎情妾意，不料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小皇帝也忒没眼光。

害，也怪她自己不该催的太急，当不当什么劳什子皇后也都无所谓了，只愿小姐能够无忧无虑地过了这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