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啼鸟还知如许恨（1/2）

“我这不是为你好……”宝麟的话还没说完，宝瑛便已经接道：“是害了你，求二哥哥再害我一回吧！”说着，她将一封认认真真盖了火漆的信举到了宝麟面前，宝麟为难的看着那封信，迟迟疑疑的不肯接。宝瑛又万分期盼的将信往宝麟跟前送了送，宝麟天人交战，颇是踌躇了一番，才咬咬牙接了那封信，然后恨声说道：“我告诉你，费莫宝瑛！这一准是最后一回！”

“是！一准是最后一回！”宝瑛星眸微垂，神态毕恭毕敬，严肃无比绝对是十分诚信的样子。宝麟无奈，上次他也是这么说的，她也是这样答的。再上次，也是。再再上次……“哎！”他轻叹一声，一甩长袍，转身离去。他如何不知，她这么做是饮鸩止渴，只能让她越陷越深。可是，看着妹子的样子，他就是不忍拒绝。

他将信摔倒了纪衡的书案上，纪衡只是抬眼瞅了他一眼，便神态自若的去拆那封信。纪衡从容的看信、写回信然后递给了宝麟，宝麟气的险些发笑，他并不接那封信，冷哼了一声说道：“我可以替宝瑛传信，凭什么替你传信？”

“呵！”纪衡轻笑，接着说道：“替她替我又有什么分别呢？”宝麟眼中闪过一丝怒气，忍不住嘲讽道：“你还真是厚颜，你就想这样拖住宝瑛么？”

“你错了！”纪衡黯然接道，宝麟冷眼看去，自打认识纪衡起，从未见他如此低落，即便是戴罪之身，他眼中的纪衡也是不卑不亢，充满自信的。纪衡却不知宝麟正在看他，他凝神看向窗外，透过高丽纸糊着的窗户框隐隐能看到外面的情形，他幽幽的说：“不知道为什么会陷入到如此境地，其实，并不是我困住了她，而是她困住了我。”

“嗤！”宝麟嗤之以鼻，心道：“又是个没有担当的！”纪衡从小惯会察言观色，眸光一闪，宝麟的不屑他尽收眼底。可是他却不理，径自说道： “在达州，我将她卖给了当地土豪，最后还是我不忍心，又潜回去救她，你可知我纪衡从来不是善男信女，可谁知那时却动了菩萨心肠；在山里，我们遇见了乱匪，本来我就疑心她是白莲教派来迷惑我的，准备就将她丢在山里了，可是我又回去了；本来，我想在达州城破之前送她离开，可是她又回来缠我，结果她被王三槐抓走了，我头脑一热，孤身将她换了回来。你说不是你们费莫家的姑娘缠上我了么？”

他抬眼看向宝麟，目光清澈澄明，他又说：“为了缠着我，她给我做了衣裳、鞋子。她说你们家中谁也没穿过她做得衣裳，唯有我！”宝麟深吸了一口气，无言以对，好像是自家妹妹主动的。

纪衡接着又说：“你们一定不知道我多喜欢被她缠，我是个书生啊！不说手无缚鸡之力也差不多了，可是我能绕过护院，潜进土豪的家；我能在半山中一举击毙两个悍匪；我还能与川楚最大的匪首周旋，被打了一顿鞭子居然还能一声不吭。你看我被你们费莫家的姑娘迷成什么样啦？让我一个书生拼死拼活的。你又能说谁缠着谁呢？但是，宝麟，正因为如此，我亦不愿误她前程，我纪衡今日便发个誓，如果你们能让她转身，那么我愿意离开！”

他的手掌立在鬓边，眼眸深邃黑亮，他的胸口还剧烈的起伏着，显然是激动的。

宝麟默然，他都不知道他是希望妹妹能和纪衡一起还是不能和纪衡一起了，他知道宝瑛的个性，让她回头，万无可能。是以，他今日前来羞辱了纪衡，希望他能退却。可是，谁料到，在四川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这些事让宝瑛对纪衡的爱恋早已植入骨髓了，即便是纪衡退却了，对于宝瑛也定是一番抽皮拔骨，肯定也是生不如死的。

他无言的站起身来，默默的走出纪衡的卧房。院子中，泉叔泉婶异常戒备的盯着他，泉叔的手中还紧紧的握着门栓。他对他们俩咧了咧嘴角露出一个比哭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安慰一下他们俩。想是刚才他进门的时候，挟着怒气而来吓到他们了吧！

骑马、神游、回府，他将纪衡的回信又交给宝瑛，还真是个不孝顺的孩子，明明知道母亲不许做这些事，他还知错犯错。看着宝瑛兴奋的发红的小脸，他又长叹一声，不由的他又想起的纳兰红日，他禁不住在心底骂道：“该死的纳兰红日，若不是你不能忠人之事，哪有今日的孽缘！”

都说跑的最快的是曹操，说曹操曹操就到么！可这纳兰红日跑的也不慢，宝麟正在后院骂着纳兰红日，纳兰红日已经进了大门，他本来约好了和宝麒一起回来的，可是这一整天尽惦念着这件事了，当上峰一说可以打烊了，他立马就窜出了衙门，直接就往米市胡同来了。

虽说来的匆忙，但纳兰红日倒也细致，他也没忘了拎了瑞芳斋的四盒礼饽饽，礼物虽轻，倒也没空着手不是？宝麟跨进花厅的时候，纳兰红日正喜出望外的和费莫夫人说着话，宝麟听了个开头便恼了，他真的扬起了拳头想要打过去，可是费莫夫人一声厉呵制止了他。

没错，纳兰红日今日前来就是要知会宝瑛，告诉宝瑛他阿玛同意了他俩的婚事，是做纳兰家侧夫人。本来，他想直接和宝瑛说，但是费莫夫人却没有让宝瑛出来见客。纳兰红日今日的来意实在是有些敏感，不同